“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给你了,难道还不满意吗?不过是一张纸的事情,你干嘛这么较真?”
“对啊,你也说了,不过是一张纸的事情,你干嘛不那么较真?总之,今天不管你说什么,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徐乔森被我逼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好,这是你说的,我现在要去公司开会,之后有个拍卖活动,下午有个签约仪式,晚上还有个宴会,如果你不觉得累,那就一起好了。”
说完,他率先出了门,我立马就跟了上去。
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相信他说的安排,只以为他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故意找了这么多事情打发我,可是当我跟着他从拍卖活动上出来后,我才相信,原来,他是真的这么忙。
忙得连跟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的时间都没有。
徐乔森坐进驾驶室,扣上安全带,看了下时间说:“我们先去吃个饭,下午还有个签约仪式,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回去,我会送你回家。”
“我我们去哪儿吃饭?”我选择继续跟着他。
“老地方吧。”
徐乔森把车子饶了个大弯,然后开着一直向前,等他停在那家火锅店门口的时候,我才知道他说的老地方是哪里。
我们在这里吃了两顿饭,一次我闹了个大乌龙,一次我乱吃飞醋。
这一次估计这一次之后,就没有机会再跟他一起吃饭了,更何况,像这种天价的餐厅,我也不会来。
跟着他走进去,我已经熟门熟路了,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似乎我也变得优雅起来,只有我心里知道,这顿饭,我吃的有多难过。
我们坐落在彼此对面,抬眼就能看到,可我的视线却一直都落在低汤上,我知道他在看我,所以我不敢抬眼。
安静地吃完,付了账后便赶向签约地点,徐乔森说:“我们难道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吗?”
我看向他,他眼睛却一直盯着前面。
我说:“有很多种解决办法,只是你都忽略掉了,所以我只能选这一种。”
“时间还来得及,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他这么说。
“时间还来得及,我不想等到来不及的时候,再去后悔。”我这么回答。
接下来就是一路无话。
我心里有了些许的动摇,觉得,或许我可以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或许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想要的,或许他会有些改变,又或许我等着他再多说一些,再多挽留一些,或许,我就真的会改变主意。
可是并没有,徐乔森就只是开车不说话,再也没说过什么。
我扭头看向窗外,外面车辆像流水一样川流不息,走到路口的红绿灯处停下,等灯绿了再走。
徐乔森行驶的速度很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但凡是有红绿灯的地方,我们总是会赶上红灯,后来他说:“如果这条路注定要走到尽头了,我希望这过程中,每遇到一个路口,你都能陪我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个红绿灯的时间。”
心里酸酸的,我看向他,说:“徐乔森,你小心!!”
只来得及说句小心,我们俩就被横冲过来的一辆卡车撞了出去。
徐乔森第一个反应是转身过来把我护在怀里,被撞碎的玻璃划过我的脸,带起一些血滴,车里的安全气囊已经全部打开,我被整个包裹在里面。
又是一个重击,我的头磕在了车窗上,徐乔森面朝下趴着,他后背呈现一条直线,把我整个都护在下面,他紧闭着双眼,后面有血液流到他脸上,再从鼻尖滴下来,一直低落到我脸上
我捂着嘴巴不敢出声,整个人浑身发颤,外面似乎有人过来看,然后又离开了。
我听不太清楚外面的动静,只敢小幅度地扯扯徐乔森的衣服,可是他都没有什么动静,就像就像死了一样
“阿森你、你醒醒啊”我小声叫着他。
可他还是没有反应。
眼泪流过我脸上的伤口,刺痛刺痛的,我慢慢抬手,摸着他的心脏,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心跳,虽然比较缓慢,但还是有的。
我抬起胳膊,撑住他的肩膀,想要让他舒服一些,我的腿卡在了车座地下,动不了,唯一能动的就只有这两条胳膊了。
“阿森,你在坚持一会儿,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再坚持一会儿”我哭着对他说,看着他的血越流越多,我的恐惧也越来越大。
“你不是说想让我陪着你多走一段路吗?前面还有那么多红绿灯,你要是出事儿了,我陪着谁去走啊?”
“阿森,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很快了”
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回答我的,只有他不断低落的血液,那种腥甜的味道,一直在击打我临近崩溃的心上。
好在我的祈祷没有落空,终于听到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阿森,你听,你快听,医生来了,我们有救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们我们还没走完这条路呢,我们还有很多个红绿灯没走呢,阿森”
“医护人员到位了吗?车头损伤很严重,医护人员先检查伤者还有没有生命体征。”车外有人在说话,就在外面,我能很清楚地听到他在说话。
接着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过来,他的手指放在徐乔森的脖子上,然后说:“没有生命体征。”
“好,那就先把死者拉出来吧。”那人说完,放在徐乔森脖子上的手就又收回去了。
我听着他们的话,心口被堵得快要窒息,突然,有两个人抓住徐乔森的胳膊要硬扯他出去,我想也没想,抬手就抓了一把,哭着喊:“你们要干什么!谁说他死了?他还活着呢,还活着呢!”
“怎么回事儿?里面还有伤者吗?医护人员,医护人员快来查看伤者情况!”
接着,刚才那只手又探了过来,显示把安全气囊扒开,当看到我满脸是血的时候,那人说:“伤者头部受伤严重”
“你胡说什么!你连看都没看就说我受伤严重,这不是我的血,这是阿森的血啊,你们快点救他你们快点救他呀”我尖声哭喊。
这时,又有穿警服的人员过来勘察车里的情况,他们想把变型的车门撬开,但是徐乔森的胳膊正好卡在那里,我没让动,后来他们又想着把车头撬开,试着把我们弄出去。
只是稍微一动,我的膝盖就疼得厉害,似乎有东西正好压在我腿上。
我没敢吭声,撬开车头,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徐乔森流了那么多的血,此时他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如果再耽误下去,很可能会没命的。
我努力向上挪了两下,抬起一只胳膊抱住徐乔森,这时我才发现他后背上扎的全是玻璃,整个后背都是血红一片,还有后脑勺,那里有道横着的伤口,滴到我脸上的血就是从这里留下来的。
我抱着他,小声跟他说:“阿森你坚持住,警察已经在努力营救了,你再坚持一会儿,坚持一会儿就好。”
我的另外一只手一直放在他心脏的位置,生怕那一点点的波动会突然消失,当我感觉那点儿微弱的心跳也没了的时候,我的心跳似乎也跟着一起没了,我颤巍着手指贴在他脖子上的动脉处,还好,那里还有些博动,依旧是很微弱的博动
突然,右腿膝盖上的重力猛然加大,因为太过突然,我受不了这个重压忍不住痛呼出声音,我很清晰的感觉那块膝盖骨碎裂的动静,疼痛一直蔓延到我整个右半身。
车被打开了,我对过来的医护人员说:“他还活着,还有脉搏呢,还有呢,求求你们快救救他”
徐乔森被抬着上了担架,因为他后背有伤,所以暂时只能趴着,有医生现场给他把碎玻璃挑拣出来,简单处理之后,再把他反过来,接着开始输入生理盐水,又上了呼吸机,这才迅速的抬上了车。
我还在车里卡着,疼痛已经让我说不出话来了,两个人驾着我的胳膊把我拉了出去,我的右腿,除了疼已经感觉不到其他的了,左腿是木的,现在能动的也只有左边上半个身子。
他们也把我放在担架上,刚碰到我右腿的时候,我忍不住尖叫出声,咬着牙哆嗦着说:“可可能断了”
“别紧张,我看看。”
我躺在担架上,任由医生给我做初步检查,只是他检查完之后却看了我一眼,什么表情都没有,吩咐其他人说:“小心点儿抬,马上回去急救!”
临上救护车之前,我看到我们的车,整个车厢几乎都是扁的,如果不是徐乔森把我护在身下,估计现在我已经没命了。
撞我们的是一辆六轮的小货车,驾驶室早已经没人了,也不知道是跑了还是在人群里。
我不知道是谁报的警,也不知道撞我们的人是谁,只知道有警察在勘察现场,有医生已经在对我和徐乔森进行急救。
被抬上车之后,我就躺在徐乔森后面,他脸上带着呼吸机,有医生正在为他做心肺复苏,我的眼皮有些沉重,总想睡觉,耳朵里一直传来医生要求不断增加电力能量的声音。
徐乔森,我们的生命被绑在了一起,如果你醒来,我一定陪你走遍这一生所有的红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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