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深说完这些话,见我许久都没有动,只是脸色苍白的看着屋内角落的光影,他眉梢冷硬的神色稍微软化了下来,我手被他握在手掌心中,他声音低且柔了下来,他说:“莱莱,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你不同,你还有我,你还有孩子,你还有这个家,如果你为了一个早已经不复存在的人而来折磨自己,折磨孩子,折磨我,你觉得这公平吗?”

他见我不说话,知道现在的我,并没有太多头脑来思考什么,便只是轻轻拍了拍我肩膀,起身从卧室内离开。给我自己留了一室安静,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承认有时候,我太爱钻牛角尖了,比如喜欢一个人,比如在面对詹东的事情,比如在面对林海鑫的事情。

用我妈的话说,我这样的人就爱作茧自缚,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看上去多么有情意多么清高,可实际上,我只是利用这种牛角尖,好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至少心安理得一点。

我将房间内的灯关掉,然后缩在被窝里,在闭上眼之前,詹东死去的脸,和他妈妈的脸在我脑海内一一放了一遍,我想,这辈子就当是我欠了他们,既然已经欠这么多了,那么再欠一点也没关系。

反正欠多欠少都是欠,这辈子是还不起了,下辈子他们想对我怎样,我都随便。

所以,原谅我的自私,我还有我妈,我还有孩子,我必须要把自己这一生先过好。

之后那几天,我情绪好了一些,也不再乱七八糟的想,林容深看到我这样的改变也没有多说什么,詹家之后一切琐碎的事情,全都由他去接手处理,没有再让我接触。

我每天都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养着身体,为之后生产的事情做好准备,又加上我妈最近三天两头上门来给我炖东西吃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去乱想。

可我没想到,过了差不多两个星期,林容深把得得从乡下送了过来,这是我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当时的我站在门口,忙着林容深怀中的得得,好半会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反而是林容深微笑问:“怎么不说话。”

接着,林容深怀中的得得,对着我开心大喊了一句:“姨!”

便伸出手要我来抱,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只能故作平静的问林容深:“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我心里对于这件事情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可又在心里安安否定的想,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林容深怎么会接纳这个孩子,这可是詹东的孩子。他最讨厌的人就是詹东,别说是我提一下他的名字了,他怎么会同意我见这个孩子。

可下一秒他却颠覆了我自以为对他的很了解,他说:“不用怀疑,这个孩子从此以后和我们一起生活。”

他说完这句话,便将得得从他怀中放了下来,得得的身体得到解放后,小小的身体忽然朝我飞奔而来,他直接用双手抱住了我双腿,仰着小脸蛋朝我开心的大喊了一句:“姨姨!”

真的,到现在我都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林容深怎么会同意这件事情,当初我们可是为了这个事情差点离了婚,现在他怎么突然间会同意?

说实话,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林容深知道此时的我,心里有一万个不解,他也只是浅浅的解释:“既然我们是夫妻,有些事情你不妥协,自然也要有人来妥协,没办法,谁叫我是个男人,无法做到和你无理取闹,那只能很理性的去看待这件事情,好让你心里舒坦一点,毕竟你舒坦了,我才会舒坦省心,不是吗?”

我说:“你的意思是你要收养得得?”

到现在我才理清楚思路,问出了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

林容深没有否认,只是挑了挑眉,承认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像是哑巴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蹲下身将得得紧紧的拥在怀里,然后眼睛死死盯着林容深,好怕下一秒就是一个随时会破碎的梦。

可是没有,林容深那张脸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真是,许久,我声音有点哽咽说了一句谢谢。

林容深淡淡微笑说:“就当是给你突破自己的奖励。”

得得的到来太让我喜悦,高兴到过了几天。我才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怎么拿到得得的抚养权的,毕竟当初我可是用钱都没摆平这件事情,因此我还特地问了林容深这个问题,而他给我的回答是我钱给的不够。

听到他这个回答,我无言以对,所以想了想,又问他,那他给了多少钱。

林容深说他划了一套山顶别墅给詹东的表弟,而詹东的表弟近期正要娶媳妇结婚,正愁要买房子,林容深就投其所好,很简单的将得得抚养权给拿到手了。

我是不知道那套别墅多少钱,但我想,应该比我当初开给詹东表弟价格高。

一套山顶别墅价值一千万是最起码的,詹东他舅舅那一家,还真是在这短短一年里,花了不少财。

但好在,这詹家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年里从此告一段落了,而詹东这个名字也在我的生命里。从此来了一个大告别,如果不出意外,他将从此消失。

大约是林容深这一招很有用,他将得得领养后,我的精神也随之好了起来,气色看上去也越来越红润了。

孩子和身体便在这样的情绪转变中,变得越越好和稳固。

而我本来最担心得得和林容深相处这个问题,可谁知道,我这个问题完全是多余的,得得大约是没有爸爸的缘故,对于林容深总有一种莫名的依赖和依恋,每天林容深下班回来,他必定是第一个缠上他的人,林容深对于得得,倒也还算不错,虽然他很忙可总是会花点时间来陪着得得。

两个人感情也日益深厚。

孩子七个月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毕竟还是身体太弱,有点下体出血的迹象。

林容深得到这个消息后,他人还在外面出差。那个时候,正好是简氏集团动荡的时候,因为简老爷子的死亡,公司不少股东作乱,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革,简庭一个人根本搞不定,所以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林容深来亲自处理,我怀孕六个月,正是行动不便的时候。林容深都没办法留在家里陪我。

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我自然懂他的难处,所以,也并不责怪他,而他也每天都会准时一通电话打来,我们两个人可以说好久好久,但大多时候都是我在碎碎念叨着,而他总是边安静的听着,边处理着手上的工作。

一心二用的他,在工作处理完毕后。总能够记住我之前被碎碎念叨着每一句,这样对日子总能够让人想到岁月静好这句话。

我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米莉也怀孕了,可她的处境和我一样,两个人均是被丈夫抛弃在家中,肚子孕育的可怜妇女。

米莉没有怀孕的经验,她妈妈又在国外,打来远洋电话,在电话内嚷着说是要来照顾她。

米莉嫌弃她妈妈太过啰嗦唠叨,便很无情的拒绝了老人家的殷勤与关心,干脆把行李搬来我家,和这个同样没有老公陪伴的可怜孕妇,一起相互照应。

米莉来到我家后,我家的电话几乎都没有停过,每过一小时,简庭的电话必定准时打过来,一通电话,他们两夫妻可以打三个小时之久。

在外地出差的林容深,发现家里电话一直打不通,以为是我这边出什么事情了。当天晚上从外地赶了回来。

推开门看到的画面,便是米莉横躺在我家沙发上,霸占着家里的电话,一脸甜蜜蜜的在那里低声和简庭打着电话。

而我则陪着得得坐在地下玩着积木,外面正是大雨,将窗外的花草树木打得沙沙作响,又加上雷鸣闪电,反而将房间内衬托得无比温馨。

林容深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等我抬起脸,下意识看向大门口时,一眼就看到了林容深,惊得立马从地下站了起来,朝着林容深走了过去问,有些意外问:“你怎么回来了?”

林容深黑色风衣上有雨水打湿的痕迹,他问:“家里电话为什么一直不通。”

我这才想起什么,对林容深解释说:“手机被得得摔坏了,所以一直也没有用,而家里的座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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