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笨。”闵洲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在她额前。

这一笑,倒让路不幻看清了他眼里的温柔,真真切切的。她突然想叫他的名字。

“闵洲……”

“嗯?”

“呃……没事。”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闵洲低笑,似乎知道路不幻并没有要说什么。他道,“明日带你见见真正的江湖,想不想去?”

“想!”如果路不幻身后有尾巴的话,恐怕已经摇到天上了。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闵洲卖关子,故意让她着急,“明日须得跟着我,不能离开半步。”

路不幻的机灵脑袋可是不笨,“那敢情好,我跟着你,你随时都能保护我。”

闵洲挑眉,又逗她道,“倒不是因为那个。怕你太笨,会被人拐跑。”

这夜月色甚好,众星成群,散在漆黑的苍穹中一闪一闪。弋阳镇的天气难得乖巧,清清爽爽不闷不燥。路不幻做了一夜美梦,其中不乏施展缥缈功,挥剑战群雄的戏码。在往后的许多年里,每每想起这场美梦,路不幻都不禁赞叹,这应该是她人生中武功最高强的时刻了。

次日路不幻起了个大早,却一直找不到闵洲人影。

等她在武场看了三遍弋阳门弟子耍大刀,在厨房瞧了五遍大娘蒸白饭,又在马房给岩金马梳了四遍毛以后,终于在客房走廊处逮住了闵洲。

“你去哪里了?叫我好找。”路不幻有些兴奋,一把抓住了他袖子。

消失一天就能让这颗石榴如此亲近?闵洲很是愉悦,并不打算甩开。

“一会儿要去群芳宴,你切记不可离开我身侧。”

群芳宴!

啧啧啧,听这名字多么响亮气派,她终于要置身真正的江湖了!

路不幻并没有意识到她笑得多么狗腿,“群芳宴上都有何门何派?”

“派群芳宴是西凤温家操持的宴席,在武林大会前为各门派掌门人接风洗尘。迎接七日后的武林大会。”

闵洲又说了些什么,路不幻点头应着,却没再细听。大概是嘱咐她到温家要小心谨慎。

还有七日!

没想到日子过得这样快,路不幻暗自盘算着如何在武林大会一探玄青教的究竟。昨日答应了替闵洲在武林大会上做些事,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一定要想办法接近查家父子,才能知晓爹娘的下落。

一路思索,直到马车停在温家门前,路不幻才回过神。刚下马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黄褐色的岩壁绵延一片,坚固凛冽,那气势像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法撼动。刀削般的石壁上雕着个龙飞凤舞的“温”字,一横一竖灵动非凡。脚下岩石硌出的钝痛感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西凤温家,竟修在岩壁上?

闵洲看出她的错愕,解释道,“温家家主生性不羁,喜好与常人不同。五岁练毒,十岁继承家业,现今不过十八年纪,已将温家扶持为大门大派。确实年少有为。”

“练,毒?”路不幻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看来小石榴方才并未好好听我讲话。”

路不幻心虚道,“我听到了。你说到温家要格外小心......”

闵洲无奈摇头,“温家善毒。所以温家人不练兵刃,只需趁人不备投下毒药,无色无味便能将人治于死地。所以,你须得好好跟紧我。”

路不幻重重点头,狗腿地紧跟上闵洲。

武林大会每十年一次,群芳宴亦是。宴席通常摆在武林大会开始前的半个月内,为一众英雄豪杰接风。江湖老友得以在此重聚,也可结识各路晚辈,适当切磋。毕竟武林大会开始后,并无太多时间叙旧聊天了。

闵洲没有告诉路不幻的是,此次群芳宴并未邀请玄青教,不然他也不会带她赴宴。玄青教集聚势力,要在武林大会上作祟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今日宸嵩派,南山教,弋阳门和温家,正准备借群芳宴相聚,联手计划对抗玄青教。

然而路不幻这颗石榴脑袋并不知道这些。她乖乖坐在宴席中,像只兔子似的抿着温家丫鬟奉上的参茶。这茶药香扑鼻,甘中带苦,又有饴甜之味。几口喝下也分不清甜味和苦味谁更占上风。世间竟有如此好茶,比东明寺的三参茶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不幻兴致颇高,仔细瞧起宴客厅来。说是厅,倒不如说是温家石壁后留出的一片空地。这里四面石壁环绕,头上无顶,脚下直接踩着黄土地。桌椅板凳满满当当,若是坐满了,少说也能容下三百余人。桌桌好酒好菜好茶伺候着,温家出手实在阔绰。不知这温家家主是个怎样的狠角色,只比她年长一岁,却能撑起整个门派。

正想着,路不幻听见身边细细碎碎的私语声,似乎是宴席即将开始一类的议论。再看前方不远处,忽而出现一团白影,飘忽间随风而来,说不清是那白影拂起了风,还是风吹得白衣纷飞。那白影即刻站定,原来是个俊俏的白衣男子。

好厉害的轻功!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