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缓缓抬眸,透过那几个女人之间的缝隙,直直的朝着他这边看来,猩红的眸光如泣如诉,她凄厉的低喊:“子言,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好痛,浑身都痛,快来救我好不好,子言,快来救我。”

“别怕纤纤,我这就来救你。”秦子言大吼了一声,猛的朝着他跑去。

他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向那几个女人,从来都不打女人的他。这一刻恨不得将那几个女人碎尸万段。

然而随着他拳头的挥舞,那几个女人都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只剩下蜷缩在地上,脸上苍白的周纤纤。

他慌忙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抱起浑身是伤的周纤纤,手指轻轻的抚着她脸上的淤青,声音颤抖的开口:“纤纤,对不起,我来晚了。”

“子言,我好痛苦”周纤纤盯着他,枯瘦如柴的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襟,无助又痛苦的说道,“子言,她们都欺负我,都打我,连饭都不给我吃,我真的快熬不下去了,这里的生活就跟地狱一样,子言,快带我走好不好,快带我走”

秦子言的心疼得揪了起来,他抱起她,语气坚定的低喃:“好,我带你走,这就带你走”

说着,便抱着她往那重重白雾中走去。

他也不知道要带着她走到哪里去,他只知道,要带着她远离那些痛苦,那些绝望。

“子言”

怀中的女人忽然低声喊了他一声,秦子言下意识的垂眸看去,看见的却是一双盈满悲伤和幽怨的眼眸,让他的心瞬间一紧、

“纤纤?”他下意识的喊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一声小心翼翼。

周纤纤却忽然凄然的笑了一下,却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子言,你不是说过你爱我吗?你不是说过要带着我和女儿去别的地方过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吗?为什么我被关进去了那么久你都不来救我,你知道吗?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为什么你来得这样晚,为什么?”

秦子言的心狠狠一揪,紧紧的抱着她,沉声低喃:“对不起纤纤,我这就带你走,带着你和女儿一起走,再也不回这个地方。”

“对不起”

忽然,怀中的女人也跟着说了一声对不起。

秦子言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却见她笑得越发的凄凉。

心中顿时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让他整个神经都崩了起来,他颤抖的声音开口:“不要说什么对不起,我们这就走,这就离开”

“来不及了。”周纤纤幽幽的笑了一声,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大片的血红从她的腹部慢慢的晕开,可怖至极,一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抱着她慌忙蹲下身,颤抖的伸出手去掀她的衣襟,随着衣襟被掀开,腹部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瞬间印入他的眼帘,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怎怎么会这样?”他出声,连声音都是颤抖恐惧的,伸手想要去堵住她的伤口,可是越堵,那殷红的鲜血却是流得越汹涌。

秦子言急得手足无措,声音里尽是慌乱颤抖:“怎么会这样,纤纤,怎么会这样,别怕,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说着,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周纤纤在他的怀里凄然的笑着:“子言,你来得太晚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我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对不起,纤纤,对不起”秦子言满心愧疚的低喊着,眼角有晶莹的东西滑落,那是一个男人的眼泪。

他紧紧的抱着周纤纤,几乎将周纤纤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哽咽着声音开口:“纤纤,你会没事的,我们还要带着女儿一起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呢,你怎么可能有事呢。”

周纤纤笑了笑,盯着他悲伤的眸色,幽幽的说:“子言,对不起,一切都来不及了,恐怕无法在陪你和女儿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说了好多好多个对不起,而在说这些对不起的时候,她的身子也跟着慢慢的变得透明,直至在他的怀里完全消失不见。

他怔怔的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空荡荡的手,脸上的神情凄苦异常,良久,他慢慢的握紧自己的那双大手,猛的嘶吼了起来:“纤纤”

“纤纤”

梦境和现实似乎在他喊那个名字的时候,达成了一个重合点,秦子言坐起身,不停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汗。

怔怔的盯着窗前洒进来的月光。顿了良久,他的思绪这才慢慢的回笼,才发现自己竟然做了那样一个可怕的噩梦。

同时他又庆幸,还好那些都只是一个梦,不然他又该怎么办?

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他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却擦到了几抹未干的泪迹。原来,他是真的哭了。

在梦中,他几乎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样的绝望,那样的心痛。

现在回想起那个梦境,他的心都是痛的。

若非到了最最绝望,最最无助的境地,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流下脆弱的眼泪。

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然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漆黑的夜空,幽深的眸色黑沉得看不见底。

良久,他忽的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落地窗上,然后撑着落地窗缓缓的滑坐在地上,俊逸的脸上现出了一抹颓废、一抹无助和一抹痛苦。

纤纤,我该怎么救你?

“子言!”

周纤纤从噩梦中惊醒。不停的喘着气,待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她的思绪这才慢慢回笼。原来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

宿舍里的人许是白天太累了,于是夜里便睡得很沉,她弄出这么大一个动静,竟然没有一个人被她吵醒。

她呆呆的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想起那个梦,心一寸一寸的收紧。

她居然梦见自己死了,梦见秦子言抱着她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痛苦、

她好舍不得他,也好舍不得女儿,可是死神最终还是带走了她。

秦子言在身后嘶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终究不能回头再多看他一眼。

梦中那种绝望感真真切切,让她的心疼得近乎抽搐。

她翻了一个身,眸光呆滞的盯着那扇小小的铁窗,那是这个宿舍里唯一的铁窗,四四方方,半个平方那么大,中间焊了几根细细的铁柱,隐隐有关系从那扇铁窗透了进来。像是希望的曙光一般。

她定定的盯着那几束细小的光线,心中喃喃自语:子言,不要绝望,不要悲伤,我会顽强的活下去,直到你来救我的你一刻。

一个普通的中式饭店,古典的音乐轻轻的萦绕在饭店中,不免让人觉得很是惬意。

秦子寒盯着对面脸色平静的男人,饶有深意的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再约我。”

“帮我救周纤纤,我答应你的所有条件。”秦子言不想跟他有过多的废话,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秦子寒不紧不慢的吃着面前的食物,半响,抬眸盯着他,讽刺的笑问:“怎么?想通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好好的活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性命来得重要,连命都没有了,说再多的爱也都是枉然。”秦子言淡淡的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他根本就不爱那个女人一般。

秦子寒扯唇笑了笑,讽刺的哼道:“想得倒是挺透彻的,不过,你若是早点想通这一点,或许那个女人就能少受一天的苦了。”

秦子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烈酒入喉,烧的却是心。

他沉沉的盯着秦子言始终淡笑的脸,低声开口:“纤纤是我这一生的挚爱,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强,命都没有了,又何谈幸福?我不管你到底在不在乎她,心不心疼她,总之,我既答应了你的条件,你就一定要给我把她救出来。”

“这是自然的,毕竟,要将她救出来,你才能彻底的毁掉她对你的爱和信任,不过”秦子寒笑着说着,忽然凑近他的面前,饶有深意的笑问,“我想知道,你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来毁掉那个女人对你的爱和信任。”

秦子言沉了沉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却是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秦子寒笑了笑,靠在椅背上,说得甚是轻松:“我倒是有一个好方法能让那个女人彻底的对你失望,甚至是憎恶,你想要听听吗?”

秦子言讽刺的轻笑了一声,盯着他,冷声开口:“我还有得选择吗?”

诚然,在这个男人向他开出这个条件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让周纤纤对他失望憎恶的方法了,哪怕他有自己的方法,他恐怕也会逼着他采用他的方法。

这个男人的心计,他向来都清楚。

秦子寒冲他笑了笑,说:“还是大哥你最懂我。”

秦子言冷冷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你所谓的那个好方法是什么?”

“其实这个方法很简单。”秦子寒笑得高深莫测,忽然站起身,整个上半身都朝着对面的男人倾了过去,逼近他的面前,冷笑着说,“这个方法就是”

秦子言静静的听着,放在膝盖上的手一寸寸的收紧,黑沉的眸中越过一抹悲愤和一抹无奈。

若是有得选,他绝对绝对不会这样做。

高档的西餐厅。

韩香抱着小乐乐选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等了好一会,萧楚抱着萧逸终于朝着她走了过来。

萧楚一坐下,眉头蹙得紧紧的,满脸郁闷的说道:“以后再也不要在这个时间点来吃饭了,人多得要死,停个车都难。”

韩香听罢,噗的一下笑出了声,说:“现在正是吃中午饭的点啊,吃饭的点人不多,那什么时候的人多。”顿了顿,盯着他那张黑沉的俊脸,打趣道,“我还说你指不定被哪个美女给勾走了呢,连带着我儿子也勾走了,怎么这么半天没来,原来是去找车位去了啊。”

“几天不教训,又痒了是吧?”萧楚瞪着她,很是邪气的说了一句。

也不知韩香的思想是被这个男人带坏了还是怎么样,听到后半句,她真的是很自然的想歪了,瞪着他没好气的低吼:“吃个饭都没正经,你这个禽兽病是没得救了。”

听到这句,萧楚忍不住勾了勾唇,将儿子扔在座椅上,随即自己绕过桌子,挤到她的身旁,贴着她的耳朵,很是邪气的吹着热气:“我说几天没教训,你的皮又痒了,可你又想到哪里去了?难道你还有别的地方痒了?”

“混蛋阿楚。”韩香面红耳赤的瞪着他,抬手就将他推开,没好气的低吼,“滚过去陪儿子,儿子要是从椅子上滑下去了,我要你好看。”

萧楚乖乖的坐回对面的椅子上,斜睨了她一眼。闷闷的道:“小香香,你真的是变得越来越凶了,看我晚上怎么惩罚你。”

正巧服务员拿着点餐本走了过来,韩香懒得理他,瞪了他一眼,便接过点餐本点餐。

萧楚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低垂着头的模样,眸中划过一抹柔情。

点完餐后,韩香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逗小乐乐玩。

小乐乐在她的怀里好奇的东张西望,那粉嫩的模样煞是可爱。

半响,韩香眉目慈爱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抬眸盯着正陪萧逸玩手机游戏玩得不亦乐乎萧楚,低声说道:“这孩子真的长得越来越像子言了。”

“嗯,小逸也越来越像你了。”萧楚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半响,将手机给萧逸自己拿着,抬眸看着她和她怀中的孩子,温柔的笑道,“听说女儿大多像爸爸,儿子大多像妈妈,看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呵呵,其实我觉得乐乐像纤纤的话,应该也好看。”韩香盯着小乐乐粉嫩的嘴巴,眉目慈祥的说了一句,半响,脸上的笑容微微的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惆怅和担忧,“也不知道纤纤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她跟子言都准备带着乐乐离开了,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应该是有人陷害,上次我找关系疏通里面,结果走不通,应该是有权利更大的人先疏通了里面。”萧楚沉声说道,眸中同样划过一抹担忧,“一个月都快过去了,真不知道纤纤在里面到底过不过得惯,那样的地方,没关系罩着,日子会很难熬。”

韩香听罢,眉间的担忧越发的浓厚,半响。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低声说:“但愿纤纤能早点出来,然后如愿的跟子言带着女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过上他们想要的那种生活。”说完,又抬眸,冲萧楚美好的憧憬道,“到时候我们带着小逸去给他们做邻居好不好,这样我也好看着我的好儿媳妇长大,嘿嘿。”

“你是好防着你的好儿媳妇喜欢上别的男人,而抛弃你的儿子吧。”萧楚在心中暗暗的腹诽了一句,明面上却还是冲她温柔的笑道,“好。”

只是在他们谈论这些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女人就坐在他们相邻的位置上,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女人死死的握着手里的餐具,眸中快速的跃过一抹浓浓的怨恨和阴冷。

那个贱人的孩子居然还没有死,而且大哥也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甚至还打算跟那个贱人带着孩子远走高飞,这怎么可以。

她绝对不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可以

半个小时后,韩香和萧楚基本上已经吃好了。

萧楚将一块蛋糕推到萧逸的面前,摸着他的小脑袋,笑着说:“小逸,听爸爸的话,乖乖的把这个吃完,吃完了才能长得高大,才能长得跟爸爸一样帅,才能娶到漂亮的老婆,知道吗?”

差不多两岁大的萧逸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在问自己知道吗,于是他点了点头,软糯糯的说:“知道,爸爸。”

韩香鄙夷的哼了哼,吃了蛋糕就能长高长帅,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矮子和丑人了。

萧楚忽略她脸上的鄙夷,看着正在给小乐乐喂牛奶的她,笑嘻嘻的说道:“你在这看着这两个小不点,我去上个洗手间。”

“去吧去吧等你回来,估计小逸也该吃完了。”韩香头也不抬的冲他挥了挥手。

萧楚冲她温柔的笑了笑,宠溺的摸了摸萧逸的头,然后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坐在邻桌的那个女人沉沉的盯着萧楚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间的入口,她这才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着韩香走去,阴沉的眸光死死的盯着韩香怀中的那个孩子,身侧的手死死的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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