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她心里对我充满了怨恨。”宁璞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巴不得我死。如果到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而我却什么都有。她会手持匕首,面带微笑的走过来,然后毫不留情的给我一刀。”

“什么?”薛鹏吓得差点没有站稳,头有些疼,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薛公子,你没事吧?”宁璞玉忧心不已:“让我替你看看。”

“不必劳烦二皇子妃。”薛鹏摇了摇头:“你刚为娘施针累极了。我没事的,老毛病了。再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你放心就是。”

“可别大意。”宁璞玉进来总觉得薛鹏气色不好,人也消瘦的厉害。“总归我是来了,还是给你瞧一瞧才放心。”

正想着怎么回绝,就听见门外是竹节的声音。“皇子妃,奴婢回来复命了。”

“是竹节,能让她进来吗?”宁璞玉问薛鹏。

“自然。”薛鹏赶紧走过去开门:“竹节姑娘,您请。”

竹节也觉出薛鹏的脸色不好,但没多问。径直走过来对皇子妃道:“娘娘,您看这个。”

“是什么?”宁璞玉接过来仔细一看。“珠子?”

“是。”竹节仔细的想了想:“我记得二殿下的腰带上面,就是串了这样的珠子。这珠子看上去很普通,可却是夜里能发光的夜明珠。”

宁璞玉将珠子藏在了手心里,从指缝看过去。

果然那珠子,在漆黑的掌心里,盈盈生光。“二殿下果然曾经被萧肃困在了徐飞的住处。可惜我们竟然迟了一步。”

“二殿下现在竟然还在萧肃手里?”这让薛鹏大为震惊。“皇子妃,在下这就去找他,一定让他把人交出来。您稍后片刻。”

“不。”宁璞玉摇头:“萧肃不会把人交给你,非但不会,他还会同样拘押你在他身边相伴。你可能还不知道,是他去向皇上求情,赦免了茵茹。他恨毒了鲁茵茹夺走你,却还要为她向皇上求恩典,难道不足以说明他的动机吗?他就是要你领情,要你感动,要你继续留在他身边。而这件事情,此时此刻必须秘密的进行,他不得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否则,皇上下旨他为太子的事,就会在朝堂上受到很多阻力。真到了那个时候,他第一个不会放过人,可能就是你。用你的命去堵住那些朝臣的嘴!”

“皇子妃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这个时候了,我的生死有什么关系。”薛鹏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初我一念之差,和萧肃走到了一起。我知道他对我是真的很好,但毕竟这件事情不被世俗容许,我非要坚持下来,就只能伤害我身边的人。他如果能放过二殿下,用我的命来换取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倘若他不能那只能想别的办法,取得他的信任,再设法救出二殿下。”

“不错,这是个办法。”竹节表示赞同。“皇子妃,皇上偏心萧肃,根本就是故意要了断二殿下。他是不会真心想把人救出来的。而萧肃这个人,太过的奸险狡猾,皇城这么大,他想要藏起二殿下,一点都不难。而咱们这些人,就只有薛公子能轻而易举的接近他,别的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且凭借他对薛公子的情分,他是不会轻易要薛公子的命。也就是说,只有薛公子去接近他,才是最安全最稳妥的。”

理智告诉宁璞玉,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情感方面,宁璞玉不想让薛鹏冒险。他为茵茹已经付出了太多。

“皇子妃,危急关头,不是该犹豫的时候。你就答应吧。”薛鹏叹了口气:“只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留在娘身边尽孝了。烦请二皇子妃替我,好好照顾我娘的身子。”

“好。”宁璞玉没有别的办法,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子。“这里面是入水后无色无味的粉末,却入口气绝的毒药。倘若你真的问不出二殿下的下落,而萧肃又已经怀疑你的身份。要置你于死地,先下手为强方是上策。”

“好。”薛鹏接了过来:“我会将它贴身收藏在玉戒指里面。皇子妃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绝对不会让萧肃得逞。”

“多谢你。”宁璞玉见他要走,连忙摇头:“你不能就这么走。要取得萧肃的信任,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办。”

“什么?”薛鹏不解的看着她。

“一纸休书,将鲁茵茹赶出薛府。”宁璞玉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格外清晰。

“可是这”薛鹏根本就没有勇气去写这封休书。

宁璞玉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放心,等下我会去激怒茵茹。我会让她知道,这是我的意思。她即便要恨,也是更恨我。且我相信。这股恨意能支撑着她继续往前走,走很远很远。”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薛鹏皱眉:“要萧肃相信我,还有别的办法。”

“那些太慢,也太难奏效。”宁璞玉道:“茵茹是萧肃的心结。只有打开他这个心结,他才能马上相信你。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宫里的局面控制不住,萧肃很有可能马上成为太子。到时候,大局已定,二殿下在他手里就没有用处了”

“你别说了。我明白。”薛鹏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我决定要救二殿下,就这么办。”

“你会不会怪我太自私?”宁璞玉有些不忍心。“我承认我自私,我不想二殿下有事。可是薛鹏,茵茹茵茹已经不把她逼急了,她会继续不停的折腾。对你们也没有好处。”

“皇子妃别说了,我信你。”薛鹏饶是一笑。这笑容真的很好看,一点也不输给冷衍阳光明媚的笑容。

让宁璞玉看的心头一震。

“好了,咱们都不说了。”竹节深吸了一口气:“写休书,将鲁茵茹赶出府去才是当务之急。”

两人相视一眼,薛鹏便走到桌案边,提笔写下了一封休书。

“我去给她。”宁璞玉接过了休书,飞快的过了一眼,便道:“想必她看了这封休书,一定会狂性大发的,竹节你要辛苦一趟,把她送去暖云庵,哪里还有咱们的人,相对来说会比较安全。然后薛公子你再去萧肃面前说些愧疚的话,让他给茵茹留条活路。”

“好。”薛鹏闭上眼睛,这一段情,这一段婚姻,才多久啊。

怎么就千疮百孔的,再也回不了头了呢?

斋堂的门被推开,宁璞玉慨然的走了进去。

茵茹正跪在佛前祷告,听见这熟悉的脚步声,眉头就皱紧了。“说真的,你肯来薛府给那老不死的请脉,到底是为了看我有多惨,还是为了羞辱我,才愿意走这一趟。”

“你还能把人想的再坏一些吗?”宁璞玉看着她,嗤鼻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值得我再在你身上浪费功夫?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傻兮兮被你欺骗的宁璞玉吗?你我的姐妹之情,早在你对太后下毒的那一日。就已经断送的一干二净了。在我眼里,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只肮脏的,恶心的苍蝇而已。你在我眼前乱晃,只有叫我恶心,我又岂会特意专程的来羞辱你,有这个必要吗?”

“你”茵茹瞪着宁璞玉,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宁璞玉却不以为意的轻巧一笑。

“怎么了?恨毒了我?那你就动手掐死我好了?要不然,你也给我一巴掌,逼得我去投井自尽啊。豌豆那孩子,才不过是十几岁,你都能对她下次狠手,作为你心里最恨的人,扎的你最痛的那根刺,你怎么可能没对我起过这样的念头?”宁璞玉阴冷着脸,一改往日的温和。

眉目之间出了深深的怨毒,便满满都是鄙夷之色。

“豌豆要投井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从来没叫她去死。只怕现在,是你见不得我好,是你巴不得我投井自尽才是吧?不,你是落井下石。我的处境,我已经被困在这井里了,作为骨肉血亲的你,非但没有帮我,拉扯我一把,还要在这个时候逼着我去死。你又能高明到哪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你是想弄死我,替薛鹏出一口气,然后他就会听你的话,去求萧肃放过冷衍。不是吗?”

“说的对。”宁璞玉毫不避讳。“只有薛鹏能让萧肃放过爷,所以我才特意走这一趟。”

“哼。”茵茹恶狠狠的说:“你才是苍蝇,叫人恶心。我在想也亏得是萧肃只喜欢男人,不然,你为了救夫君什么事情做不来,指不定早就把自己送到别人床头上去了!”

“分析的有点道理。”宁璞玉笑呵呵的问:“那么,和一个只喜欢男人的男人,分享一个夫君,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我杀了你!”鲁茵茹一声怒吼,猛然就扑了过来。

宁璞玉虽然脚踝扭伤没痊愈,但还是身姿灵巧的避开了她。“别犯傻了,没有用的。你要知道,你现在这么被动,当真是不该再做这样的糊涂事情了。我要是你,就留着点力气,等会儿还要走很多路呢?难道你还指望薛府风风光光的将你送出城去?你配吗?”

“什么意思?”鲁茵茹喘着粗气,连续几次都没有扑倒宁璞玉。“要送我出城?你们要送我去哪里?”

“暖云庵吧。”宁璞玉想了想:“白云庵也行。暖云庵有温泉,白云庵精致不错。反正你以后注定是不能再会皇城了。这两个地方都很适合你。”

“我去哪里,凭什么由着你说了算?”茵茹气不过,真恨自己怎么就没早早对宁璞玉下狠手,还由得她竟然有一日踩在自己的头上。“我告诉你。即便是我死,也要你当垫背的。你猜,如果我去找萧肃,答应他永远离开薛鹏,你猜他会不会同意杀了或者阉了你的冷衍,作为交换的条件呢?”

“那你大可以试试看。”宁璞玉伸手,从身后的竹节手里拿过那封休书。拎着一角甩了甩,就甩开在她面前。

“这是薛鹏叫我拿给你的休书。他说了,看见你恶心。还是永远不要再见面的好。”宁璞玉笑了笑:“看看你的罪状,啧啧,嫉妒,忤逆,不孝公婆,尚且无所出,你以为他会宠你惯着你一辈子吗?你都不领情,还指望他能将你这毒妇养在府中,天天提心吊胆的度日?”

“你璞玉,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了!”茵茹发疯一样一把握住佛前的烛台。揪下了蜡烛,将那锋利的尖针对准了宁璞玉:“我要杀了你。”

竹节毫不费力气抬腿一脚,把人蹬倒在地好远。“我说鲁二小姐,省点力气吧。你要是动得了二皇子妃,那竹节我这么多年不是白活了。还是赶紧跟我上路,薛府留不得你了。对了,学大少爷说了,你这贱人不配用府里任何东西,除了这封休书,你什么都不能带走。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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