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黄亚明,浅浅的笑着。“也抱下我吧。”他笑着说。
许庭生上前,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有很多事,比如关于杜锦,整个详细的过程其实只有他们俩知道在许庭生的朋友和伙伴里,黄亚明是真正在为他分担的那一个。
“还好吗?”杜锦的事,之前已经在电话里听了一遍,许庭生低声问道。
“当然”,黄亚明平静说,“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两句话吗?哪个好女人真的喜欢上我,注定痛苦终生。还有,上天叫我去浪荡。不管信还是不信一次,又一次我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我的命。”
“没准我前世是条船,所以注定江河湖海,四处漂泊。有桩子能系我一时,没绳子能绑我一世。”
黄亚明最后说了个明明不好笑的笑话。
许庭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其实真的没什么不好。其实,并不是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像你和付诚,没有深情,就不能好好活了。我是走在另一条路上的人,但这不意味着我会过得不好。”黄亚明宽慰了几句,最后用力抱了一下许庭生,笑着说:“好了,两个大男人抱这么久,不好看。你家那个小姑娘身体没事了,只是耽误了点时间,没跟上我们,现在估计正在家里等你呢,快点回去吧。”
“对,以后有的是时间聊。”付诚在旁也说了一句。
一行人去停车场的路上,许庭生意外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张兴科。
没带任何人,他独自走过去。
“欢迎回来。”张兴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带着几分不自然说道。
“看你尴尬,还真难得。”许庭生笑着说。
张兴科苦笑一下,“毕竟当时把你出卖得那么干脆。”
“你没有出卖我你只是做了你本身会做的事”,许庭生平静说,“金融公司继续做下去吧,那个关于福布斯的承诺,依然有效。不过资金方面可能要过一阵子才能到位。正好现在形势差,你趁这时间,先上黄亚明那个节目把亲相了吧。我今天赶着回家,咱们回头联系。”
许庭生挥手后转身离开。
张兴科茫然了一下,紧赶几步,“我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点什么我的做法,其实都在你意料之中?”
“算是吧。”许庭生干脆道。
“所以,你根本没信任过我,也从没认为,我会把你当朋友?”张兴科问。
许庭生摇头,“正好相反。我猜,在你心里,我可能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张兴科点了点头,“那”
“我拿杯子装水来举个例子吧”,许庭生说,“人与人相交,从待人的角度,有些人的最好,是满杯的水,掏心掏肺,甚至性命都不顾而有的人,对人到最真最好,可能也就八分满甚至六分。这里没有对错。对错只在于,你不能让至多八分满的人,去做满杯才能做到的事。而有的事,其实让至多六分那个去做,会最合适。”
张兴科是聪明人,许庭生这么一说,他就听懂了。在他而言,许庭生确实已经是他心里感觉最好的朋友,但是他的本性决定了,他待人最好最真,也不过就是六分满的水杯。
所以,许庭生当时没交代他任何真实的背景和目的,就安排他,而不是黄亚明付诚之类更可信的人去做那件事看起来莽撞,看起来确实被背叛,但其实,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也正是因此,一切都是真实反应的张兴科,才能在周远黛面前不露半分破绽。
因为,一切本就都是真实的世界上最杀人的谎言,就是真话。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作为对手和朋友,张兴科都觉得,许庭生除了天才的创意,其他方面并不突出,甚至不如自己。但这一刻张兴科明白了,面前这个人有一样修行其实高到可怕,他对人性的把握,透彻到足以让他无往不胜。
张兴科也许是第一个想通这个问题的人。
许庭生确实犯过很多错,但有一件事他几乎没错过,那就是,他对人性的把握,信任或者防备,他没错过。所以,他其实从来不曾被真的背叛过,不管是陆芷欣,还是张兴科。
而真正帮他扳倒周远黛的,其实也不止经济危机,更关键的,还有她对周远黛整个性格和精神状态的分析和把握。
“那黄亚明和付诚呢,都是满杯?”张兴科最后问道。
“都是,不过也有区别”,许庭生说,“黄亚明是满杯的烈酒,而付诚,是满杯的清水。所以,有些事,黄亚明能做,而付诚不能做那家伙甚至不能给他太多,否则他反而会不自在,我们反而会变疏远。”
许庭生告辞离开了。
张兴科想了一会儿,笑起来,对着许庭生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说:“谢谢。跟你做朋友,可能是世界上最让人愉快的事。”
朋友,也许确实是,但女人,就未必了。
这一刻,站在咫尺之遥,默默看着那个人,把这一年多时间里所有的悲伤和担心都掩住,吴月薇其实是那么想,抱一抱她的学长如果可以的话。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两辈子了,她两辈子满杯的温柔,又该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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