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五分钟后我就出了病房,不敢走电梯,而是走的消防通道,原本是打算直奔机场的,可是走到四楼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女人倚在墙边抽烟。

光线有点暗,我最先看见的是她涂满指甲的手指,然后才看见她的脸。

会在这里遇见容沐我挺吃惊的,按理她不是应该在病房照顾骆安歌么?

看见我她丢了烟卷一步步走上来。笑着问我:“汤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我有点防备着她,她居然出现在北京,就证明一早知道了我跟骆安歌之间的事情,我还是防着点的好,于是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她阴冷的声音:“汤小姐开个价吧,要多少钱才肯离开安歌?”

我蓦地觉得好笑,转过身子看着她:“容小姐,请你搞清楚,不是我不离开他,是他不许我离开。就比方说现在,我要离开了,你却在这里拦着我。”

“哦,真是这样吗?”她一步步走过来,跟我站在一起,看着我的眼睛,“我还以为汤小姐是被芒康抛弃了,想不开所以不过那小鱼儿,据说才二十二岁,是比你年轻貌美的,据说已经怀孕一个月。你觉得孩子是谁的?”

我蓦地激动起来,她怎么知道芒康的事情,她怎么知道小鱼儿怀孕了,为什么之前骆安歌没告诉我?

她好像很满意我的样子,凑到我耳边,低声问:“汤小姐原来不知道哦,我还以为你跟芒康那么相爱,他会告诉你的。他没告诉你,难道安歌也没告诉你么?”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下意识就瑟缩了一下。然后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咯咯笑起来:“我想干什么?汤小姐不是很清楚吗?安歌是我的男人,你却臭不要脸的在他身边,真当我死了么?”

我微微后退一步:“我没想跟你抢,我本来就不爱他。”

“可是他爱你。”她蓦地扶着我的肩膀大喊起来,“他爱你爱的从来看不见我,我隐忍了八年,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安慰自己,他一定会爱上我。好不容易他对我态度好了,你又跑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八年来我做了那么多努力,扫清了我们面前多少障碍,就被你轻松的否定了。汤无忧,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我没想到她那么赤裸裸的提出来这个问题,吓得转身就要跑。

可是她拽住我翻转了一下,我的头就撞在墙壁上,而且她抵着我不许我动。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平日里芒康教我的那些近身格斗的技巧,此刻几乎用不上。她扭住我的手,我就什么也做不了。

她凑上前来,凑到我耳边,嘿嘿笑着,像一个魔鬼:“你知道这八年我做了些什么吗,汤无忧,这个世界上最爱安歌的女人是我。你舍得为了他害死那么多人吗?”

我提高了警惕:“你害死了谁?”

她冷哼两声:“这个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下一个是你,就对了。所有阻碍我跟安歌在一起的人,都得死。”

我突然抬脚踩在她脚背上,她吃痛微微放开我。我推开她就跑,跑到出口才发现被人反锁了。

我吓得转过身紧紧靠在门上,眼睁睁看着容沐握着匕首一步步靠近我。

她脸上是狰狞的笑,仿佛握住了一切的恶魔:“汤无忧,我劝你别抵抗。我知道你身手不错,但是在这里,你远不是我的对手。”

我看了看楼上,按照现在的形势,我往上跑估计是自投罗网,往下跑又被她堵住了去路。我该怎么办?

这时候我反而冷静下来了,她今天决计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那她就是软硬不吃的人,我跟她谈条件搞缓冲之际都不可行,唯一的办法就是硬碰硬。

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得光明正大一点。

再说我未必会输。

想到这里我挺直了脊背:“容沐,我不怕你,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瞄我两眼,突然加快了步伐,我握紧了拳头,只要她冲过来,我立马跟她拼命。

她果然握着匕首冲过来,嘴里大喊着贱人,然后高高举着匕首就要来刺我。

我灵活地一个侧身,避开了她的匕首,然后我抓住她的肩膀,想要推开她给自己争取到跑下楼的时间。

可是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容沐还有帮手,我都不知道那两个保镖什么时候上来的,我正准备跑,就被人拎起来,然后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容沐下手很重,打得我眼冒金星。

保镖问她怎么办,她把匕首放在我脸上,微微笑着:“汤无忧,你说我是刮花你的脸呢,还是把你丢下去?”

我瞪着她:“你敢?”

她呵呵笑起来:“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手上不止你一条人命。反正你也要死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关老夫人也是我杀的,骆连慈也是我杀的,鲍嘉现在成了植物人,也是我的功劳。关老司令现在不是被一个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么,也是我安排的。所有阻碍我们在一起的人,我都要一一铲除。”

早前就听说关老夫人,也就是骆安歌的外婆暴病身亡,后来关老司令就沉迷女色,终日什么事也不管。

原来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面,还有这样的隐情。

我知道容沐为什么把她最肮脏的秘密告诉我,她今天打定主意是要弄死我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的。

我以为她就是一刀了结了我或者把我推下去摔死,没想到她的心肠竟然歹毒到了如此地步:“你们两个也跟了我很多年了,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今日也让你们舒服一次。骆安歌玩过的女人,你们敢要吗?”

其中一个保镖看了我两眼,淫荡的目光停在我胸口:“管他谁的女人,只要是女人,我就敢要。”

容沐拍拍手:“那好,你们尽情玩,最好能把她玩死,记得拍视频。我用得着。”

说完这一句她丢下匕首就走了,我挣扎着大喊:“容沐,你给我站住,你放了我,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话才说完就被人甩了两巴掌,然后有人摁着我,有人撕开了我的衣服,然后我听见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臭娘们,身上坑坑洼洼的,怎么这么丑?”

另一人看了一眼就安慰:“哥,别管那些了,你不玩我可上了啊。”

就在他们两个争论的时候,我一口咬住其中一人的虎口,然后一脚踹在另一人头上。

他们吃痛,同时放开我,我爬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骆安歌的名字。

可是我还是失算了,容沐敢把我堵在这里,就证明周围她早就部署好了,就算骆安歌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也不可能找得到我。

跑了几步被人从后面揪着头发,有人骂了一句贱人,然后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头重脚轻瞬间滚落下去,头一次又一次撞在冰冷的楼梯上,像是从天堂岛地狱的感觉,旋转旋转再旋转。

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来,好多年好多年以前,在一大片一大片的雪塔花里,骆安歌屈膝跟我求婚的。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突然看见了骆安歌的身影,他吊着石膏,一瘸一拐地朝我跑过来。

我真累啊,活着还不如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骆安歌,我真的累了,我等不及慢慢想起你,我等不及慢慢爱你,我什么都等不及,我要走了。

只是,为什么这一刻觉得他好熟悉,为什么觉得原来八年来我只是把他忘记了,为什么觉得我爱的就是他?

一切都不重要了,爱与不爱,相守与相离,都只能到此为止了。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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