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伊局长叹口气:“阑珊,爸爸跟你说实话吧,这一次就是骆家盯着这件事不放,上面才决定要彻查的。你想想,没有哪一届政府会容忍毒品泛滥,谁不是对毒贩子咬牙切。芒康这几年隐藏得挺好的,也没谁想着要翻案,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我狐疑着看他:“这一切都是骆安歌安排的是不是?”
他有点迟疑,最终没点头也没摇头:“阑珊,安歌也是晚辈,他上面还有伯伯们,你要理解他。”
我冷笑起来,骆安歌这边答应我会帮芒康。那边却背后捅刀子,还真是演技好啊。
回到骆安歌的别墅我就进了书房,第一时间联系到冷月,告诉她我明天一早就到北京,让他安排我跟那位见一面。
冷月爽快的答应了,说会安排人到机场接我,到时候大家见一面。
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谁知道骆安歌那厮会不会找人跟踪她,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不见面的好。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我就开始收拾东西,骆安歌把我的身份证等证件藏起来了,不过我还是很快就找到了。我记得他临走前交代我有现金在床头柜里,要我需要什么就去买,不需要省钱。
我没想到这笔钱会成为我前往北京的路费,而且我趁着晚上却接孩子的时候找机会买了一个新。
凌晨四点我就醒过来,好在东西都是头晚就收拾好的,就是简单的一个书包,背起来就可以出门。
我先摸到监控室把监控全关了,这才出门,然后坐上早等在那里的车。
一上车伊局长就丢了一件外套给我:“大早上的出门穿那么少,拿着。”
我低着头:“谢谢您。”
“阑珊,爸爸不知道你为何非得要去北京,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你要保证,安全回来,不许干傻事。”
我有点想哭:“好的,我答应你。”
到了机场我快速下车,不许他送我,要他快走。
其实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会儿,但是我还是害怕。汤川秀说汤家再经不起一丁点的风吹雨打,其实我现在又何尝不是这样,我不能连累任何人。
飞机起飞前我把航班信息发给冷月,然后关机睡觉。
到了北京我不敢去住酒店,估摸着这时候别墅里的人应该发现我不在,估计已经通知了骆安歌,那么她很快就会知道我来了北京。
所以我找了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住下,然后给冷月打电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可怜我,冷月告诉我今天中午,那位会和几位重要客人一起吃饭,就在某五星大酒店。
我问她都有谁,她说她也不知道在,这些都是机密。
其实她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很好了,接下来的事情都要靠我自己。
挂电话前冷月说骆安歌已经知道我离开的事情,他的人正在到处找我。提醒我小心一点。
我洗把脸,然后给老板要了一桶方便面,一边吃一边给芒康打电话。
上一次我打是关机,这一次变成了停机。
上一次我打是关机,这一次变成了空号。
我知道这不是好兆头,于是我又赶忙给汤川秀打,这一切太诡异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汤川秀知道我在北京就要疯了,厉声问我:“你跑去那边做什么,汤无忧,你有没有点脑子?”
许是好久没见,明明他是在骂我,我还是觉得亲切。
他自然是猜到我要干什么了,命令我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北京,他派人来接应我。
我相信他可以派人来接应我,这起事情本来就是针对芒康,不管汤川秀的事。
我死活不走,只是问他为何芒康的电话变成了空号,是不是芒康已经被抓起来了。
汤川秀看我油盐不进,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汤无忧,在骆安歌身边几天,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不听哥哥的话了是不是?芒康什么样不用你管,你们之间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我早就哭得不行了,却还是坚持着问他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被骆安歌糟蹋了,我就不配跟芒康在一起了吗?
汤川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气疯了,他厉声大喊:“汤无忧,你给我听好了,骆安歌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就是伊阑珊,你就是他老婆。虽然他爷爷害死了我们汤家很多人,但是害死我们爷爷和小姨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而是芒康。”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定时炸弹,炸得我体无完肤,炸得我四肢百骸都惊惧起来,蓦地把电话丢开。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都在骗我,他们都是害怕芒康会连累我,才合起伙来骗我。
汤川秀还在坚持不懈跟我说八年前的事情,说我跟骆安歌如何相爱,芒康如何横刀夺爱害我染上毒瘾。又如何处心积虑害死了我爷爷和小姨之后嫁祸给骆安歌
我觉得这世界太恐怖了,你以为的真相,在别人眼中,比狗屎还不如。
我疯了一般抓起,手忙脚乱把后盖抠下来,然后把电板拿出来狠狠砸在地上。
躺在床上哭了一上午,眼睛肿得不行,我问老板要了冰块随便敷了一下,便按照冷月给我的地址出门。
我在五星大酒店门口等了很久很久,北京的空气太差了,我在门口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想晕倒。
等到快一点的时候终于看见冷月告诉过我的车牌的车子缓缓驶过来,然后我熟悉的人从车里后座下来,理了理西装纽扣,带着秘书往酒店走。
我赶忙拉住帽子遮住自己。等他们进去以后我才尾随着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那位要来所以酒店特别处理过,反正就没看见过一个用餐的客人,我走进去的时候,有服务员侧目看我,我对着他们笑笑,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位,扬了扬手里的文件。
他们自然把我当成那位的秘书之类的,并没有拦下我。
我赶忙抓住时机走过去,眼看着那位已经推开了包间门,我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可是,可是我绝对没想到,当我冲到他面前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了包间里的一幕:骆安歌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正跟两个男人说着什么,三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手里的纸全掉在地上,我咬紧了牙才没让自己倒下去,而是赶忙蹲下身要把东西捡起来。
那位也认出我来了,他蹲下身帮我的忙,压低了声音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一把把他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冷笑一声:“对不起,我想我找错人了。我要找的是当初愿意为了农民工的利益跟黑势力对着干的好人,而不是蛇一窝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的混蛋。”
说完这一句我把所有资料揉成一团,起身就要走,却被人拽住。
我不敢转身,我怕,我害怕的东西太多了,我怕我的坚持就是个笑话,我怕汤川秀说的都是真的,我怕我身边那些我以为很爱我很爱我的人,最后都是在利用我。
我冷着声音:“骆安歌,你放开我。”
他一把拽着我,然后你的捏起我的下巴,无波无澜地看着我:“你来干什么?”
我冷笑起来:“这不是很明显么,我来自取其辱。骆安歌,真是抱歉啊,过了八年了,我在你这里,还是只剩下自取其辱。这下你高兴了,你满意了?”
他目光冷了些:“你什么意思?”
我蓦地把手里的东西全砸在他脸上,厉声大喊:“我什么意思?你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答应过我什么,可是你做到没有?骆安歌,我有时候觉得我要是伊阑珊那该多好,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舍得离开?现在我终于懂了,她之所以会离开,完全是受不了你,你就是自私自利的王八蛋”
脖子瞬间被人捏住,他恶狠狠的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你再说一遍?”
我喘不过气来,可是我现在真的连死都不怕了,就是觉得而不想让他们那么好过:“骆安歌,我真是可怜你。你以为这几天我是安心在你身边是不是,你错了,我只是再找机会,杀死你的机会。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算什么东西,我呸”
眼泪流出来,像是坏掉的水龙头。
骆安歌可怜,我何尝不是呢?
骆安歌蓦地松开我,改为拽着我的肩膀,他从后面死死钳制着我,凑在我耳边,一字一句:“汤无忧,不喜欢我是吗,想杀了我是吗?我给你机会,接下来我就让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康哥哥,到底是什么人?”
那位看我们闹得这么僵,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然后刚才跟骆安歌谈笑风生的一个男人走过来:“老三,差不多得了,你这样会把阑珊弄死的。”
骆安歌恨恨的:“老大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那人还是不放弃:“反正事情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你带着人先走吧。这里我来应付。”
“我为什么要走?”骆安歌咬住我的耳垂,“你不是想见康哥哥么,喏,来了。”
他指了指走廊不远处,我诧异地抬眸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巧笑倩兮的姑娘推着轮椅慢慢靠近,而轮椅上的人,正是我日思夜想的芒康。
一开始我以为是眼睛里面太多泪水导致我的视线模糊了,可是当他们一步步走近,而且那姑娘时不时低头在芒康脸上亲几口而他并没有反对甚至很开心的时候,我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耳畔响起那姑娘脆生生的声音:“康哥哥,下星期,你陪我回加拿大看我母亲好不好?”
芒康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切都听你的。”
我觉得浑身都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的麻木,连骆安歌箍得我快要窒息的感觉也消失了,我只是觉得所有的感觉都聚集到了心脏,我张大了嘴巴,我想喊一声康哥哥,像无数次梦中呼喊的那样,我想问一问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让别的女孩靠近他。
可是我张大嘴巴却发现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拼命掐自己的大腿,我拼命掐自己的手心,可是一点知觉也没有。
芒康和那女孩渐渐近了,到了我们面前,他们看见了我,芒康脸上并没有很吃惊的表情,只是看着我。
那女孩就问:“康哥哥,这位是谁?”
芒康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含笑:“小鱼儿,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妹妹阿忧,这位是我妹夫骆安歌。”
那姑娘很有礼貌跟我们颔首:“二位好,我是康哥哥的女朋友,见到你们很高兴。”
如果说刚才我还存有一丝幻想,那么当女朋友三个字从那姑娘嘴巴说出来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康哥哥,康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骆安歌揽着我,把我的头摁在他肩膀上:“好了好了,这么大人了,还哭子,像什么话?”
芒康淡淡的说:“小鱼儿,我们先进去吧。”
轮椅的声音从我耳畔碾压过去,我死死抓着骆安歌的衣襟,忍住自己冲过去质问芒康的冲动。
人进去以后骆安歌拽着我往外走,我像死狗一样被他拖着走,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到了大厅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我觉得自己中了很大一个圈套,我觉得芒康不可能抛弃我,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问清楚。
我甩开骆安歌就跑,可是他很快追上我,拦腰把我扛起来,朝着卫生间大踏步走过去。
我真是急死了,拍打着他的背大喊:“骆安歌,你把我放下来,信不信我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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