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承认自己手心沁出了一阵冷汗,仅管攻占颖川的是胡才率领的白波军,和方悦明面上袁家使者的身份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要自己反口咬定是被胁迫过来的,想必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可俗谚讲: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方悦素来秉承的原则是万事求稳。
然而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只是危险程度的高低有别罢了,他虽然不弄险,但真当危险无法避免时,他不介意迎难而上。
史阿同样神色慌张,腰间悬挂的长剑凌然出鞘,目不转睛看着周围影影绰绰的身型,耳朵轻微颤动,不知道是不是耳鸣的缘故,他似乎听到了有人低声哭泣求饶的声音。
胡才看眼满脸凝重的方悦,明白不止他一人听到哭喊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也不敢再说些俏皮话,只是握紧剑柄伺机而动。
一群衣甲不整的溃兵首先映入眼帘,皎洁月光照耀下,显露出对方狼狈不堪的身形,溃兵大约有五百余人,很多人衣甲破碎,满脸血污,一看就是一群被打的毫无斗志的溃兵。
看着哪伙溃兵身上熟悉至极的白波军打扮,方悦心里咯噔一下,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剧变。
先前郭太信里说自己和胡才领两万白波军充当前军轻装上阵攻陷颖川,而郭太统率剩余的士卒以及老幼亲眷做为后军,随后赶到。
现在看来,郭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方悦声音低沉:“让那伙溃兵过去,不要管他们!”
得了命令,白波军不敢违背,连忙散开通道,任由溃兵慌不择路跑向护城河下,五百溃兵压根忽略了方悦一行人,骂骂咧咧在护城河上哟呵着开门。
与此同时,大地震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乌泱泱一群轻骑兵逐渐显露身形,夜幕之下宛如死亡镰刀般分散列阵,冲锋在前的白袍将领长枪上还挑着颗血淋淋的人头。
观其姿态,人头赫然正是白波军统率之一的郭太。
目睹这只凶神恶煞的骑兵队伍快速靠近自己,方悦额头上渗出冷汗,有种乏力的感觉。
他并不是害怕骑兵,而是恼怒郭太的愚蠢无能,连带着家属亲戚总共一万多人就那么轻易被他葬送了。
方悦明明勒令他最迟天赶到颖川,可现在距离攻陷中牟县已经有了两天时间,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郭太就算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方悦再三嘱咐众人不得轻举妄动,这才领着史阿二人上前一步郎声道:“袁公麾下主使方悦率众路经此处,如有冒犯,还望将军海涵!”
“前方何人?”
张稠一招手,那些个原本懒洋洋骑在马上猫抓老鼠般戏谑的汉军顿时严肃起来,四下合围住方悦等人。
队型虽然有些零散,可是一个个都露出嗜血的神情。
方悦面不改色,离近了这才看到迎风招展军旗上绣着的张字,再度拱手重复道:““袁公麾下主使方悦率使团路经此处,如有冒犯,还望将军海涵!”
方悦声音陡然加大,声带有些高音过后的撕裂感,史阿则满脸怒火,张绸先前故意装做没听清来羞辱方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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