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白袍石之轩轻轻叹道:“你就老老实实做一个替身不好么,将来未必没有重新执掌天下的机会,非要做向雨田的棋子,折腾来折腾去?”
幻魔一号,不,恢复记忆的宇文邕失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你能把我制成傀儡,向雨田就不能么?”
黑袍石之轩接口道:“话不能这么说,其中涉及到一个站队的问题,你没当皇帝之前,不也挺会站队的么?这次怎么就站到失败者那边去了?”
宇文邕恍然大悟:“原来你早就有对向雨田动手的心思,还自信必胜?”说着目光投向那些水晶箱子,失笑道:“也是,你有了这种复制自己的手段,谁还能杀得死你?”
“真难以想象,这是何等神魔手段?”
白袍石之轩微微一笑,“克隆而已,凡人的手段,而且我这技术还有不少缺陷,每具肉身的寿命不足百年,只有真身的几分之一”
宇文邕:“”寿命百年还少?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活过百岁?
黑袍石之轩不耐烦道:“跟一个过了气的工具有什么好聊的?还是废物利用吧!”
话犹未已,旁边最近的那个水晶箱子里的肉身倏地睁开双眼,瞳孔里漆黑邪芒一闪而逝,接着伸手推开箱盖,起身来到宇文邕面前,一爪扣住宇文邕的头顶,冷喝道:“吸功大法!”
白袍石之轩捏着下巴,喃喃自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了两个元神法身,第三个还会远吗?百千万亿之化身不是梦”
一月之后。
“新朝果真新气象!”
一身藩王蟠龙袍的石之轩立在大兴城外,打量着这座新建不足两年的巍峨都城,也就是以后的长安城,啧啧赞叹,对于杨坚御驾亲迎的华丽队伍视而不见。
杨坚不以为忤,带着独孤伽罗等人主动迎了过来,“一别数年,吴王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石之轩淡然自若道:“怎比得上陛下开国立朝,春风得意?”说着眼神直往独孤伽罗、杨丽华等女眷身上瞟,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杨坚故作不知,“今后吾等就是一家人了请入城!”
“陛下先请!”
石之轩难得客气一声,只当孝顺老丈人,旋即与杨坚一齐翻身上马,率队入城。
尽管建成不足两年,大兴城的主街道朱雀街已然兴旺非常,看热闹的百姓数不胜数,此时尽皆跪地迎驾,乌压压一片片人头。
石之轩暗赞一声:好家伙!杨坚还真有几把刷子,明明是个十面埋伏的杀局,竟然布置得不露一丝杀气,恐怕大兴城所有的百姓还都以为此番杨、裴两家是真要结亲吧?
眨眼间众人已过了朱雀街,进入皇城的昭阳门街。
在这高墙夹道里,队伍不可避免的拉长,后面的文武大臣及独孤伽罗等女眷趁机脱离队伍,取而代之的是阵型森严的禁卫甲士。
杨坚眼神一闪,缓缓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裴兄不应该如此不智?”
石之轩怡然自若,似乎丝毫未曾觉察到此处毫不掩饰的肃杀气氛,微笑道:“人怕虎,似乎还要追溯到上古蒙昧时代了吧?如今的武学高手,哪个不能做一做打虎英雄?”
杨坚瞳孔一缩,“若是裴兄愿意去净念禅院隐居,杨某可以让独孤慎继承吴王爵位,世袭罔替!”
石之轩一脸懵逼,疑惑道:“我是来做你女婿的,不是来做和尚的!”
杨坚:“”
出了昭阳门街,则是皇城和宫城之间的东西走向宽阔横道,与南北走向的昭阳门街形成巨大的正十字。
就在这诡异莫名的气氛中,身披黑袍的毕玄持矛策马,从宫城昭阳门缓缓驰出,迎向正与杨坚并骑而前的石之轩。
“一别数年,吴王风采更胜往昔,请恕毕玄鲁莽,一心想要再见识见识吴王的神剑!”!”
石之轩随口应付着,丝毫诚意也不看,似乎对于杨坚能够请来毕玄并不意外,也并不把毕玄放在眼中。
自杨坚往后,众人不约而同地驻马不前。
唯有石之轩似乎毫无所觉,依旧施施然策马向前,直至十字路口的正中心,而那四不靠边,空空荡荡之处,正是杨坚所布陷阱里最危险、最易遭受四面八方攻击的死地。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杨坚简直不敢相信石之轩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杨坚的心开始往下沉,随即目露决然,蓦地跃离马背,直上二十余丈的皇城城墙一角,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十字路口。
后面的护驾甲士则飞速退入昭阳门街,密集的铁盾层层竖起,宛似钢铁和血肉混成的城墙,把整个昭阳门街堵得水泄不通。
随着孤峰耸峙的杨坚一挥手,皇城、宫城的女墙后齐刷刷站起无数甲士,刀枪闪耀,弓箭如林。
石之轩扭头看了看,在马上懒洋洋打个哈气,“拍电影啊?来来回回就是这一套,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铛!”
一声钟响,祥和之气充盈天地。
了空的高大身形出现在杨坚身边,法相庄严,右手托着金光灿灿的小钟,双目射出神圣的光采,牢牢瞧着下方的石之轩。
与此同时,宁道奇则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另一侧的皇城墙头。
石之轩玩世不恭的脸上首次露出动容之色,“你们竟拼着今后再无寸进,也要联手围攻我?我没把你们得罪到这种地步吧?”
到了大宗师的层次,无不深深坚定自己的信念,自己的道,可以容许自己在与敌决斗中一时落入下风,却绝不能与人联手围攻一敌,只因那就像怀疑至乎否认自己的道一样,比战败更为严重。
一旦那样做了,不论胜负,都会给自己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成为今后修行上无比沉重的无形枷锁!
宁道奇深深一叹,正欲开口,石之轩却抢先道:“要打赶快,兰陵公主还等着我去洞房花烛呢?”
宁道奇:“”
杨坚:“”
毕玄:“”
了空:“”
衣袂翻飞声起,又一个吴王裴矩出现在城头,腰悬阔剑,径直来到杨坚身边,“为何还不动手?”
杨坚深深看了他一眼,“瓮中捉鳖,何须急在一时?”
“是嘛?”但见他手搭剑柄,饶有深意地一笑,“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我先动手吧!”
“锵!”
蛰龙剑出鞘,剑光闪闪,仿似疯狂汇聚着天地间的所有死气、邪气
“魔神斩!”
暴喝声出。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剑光,无尽血光,充塞所有人的视界,就像一座剑山地狱蓦然降临
杨坚的意识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刻,隐约听见一阵喃喃自语:“这招从阿鼻道三刀演化出来的杀招果然够劲儿我喜欢!”
开皇五年九月,隋皇杨坚遭遇突厥武尊毕玄的刺杀,重伤昏迷,难以理政,文武百官公推吴王、兰陵公主驸马裴矩晋封摄政王,执掌朝政。
摄政王违制入住后宫,并与阿史那皇后、杨皇后、独孤皇后等后宫诸女有染之事哄传天下,惹人齿冷,乃谓之邪王。
天下自此进入邪王时代!
四年后,邪王调遣高颎、贺若弼、韩擒虎、史万岁诸将率军南征陈朝,一举攻破建康城,江南各地传檄而下,唯有岭南宋家之主宋缺坚决率军抵抗,一连十次大胜隋军,震惊天下,最终仍敌不过大隋倾国之力的碾压,无奈上表请降。
至此天下一统!
邪王征发民夫百万大修运河,大肆篡改南北水脉。
仁寿四年,邪王无故失踪,晋王杨广趁机兵变,杀死太子杨勇,窃据帝位,背后疑似有魔门中人的影子。
至此邪王时代终结!
半年后,邪王重现江湖,皇帝杨广惴惴不安,最终发现邪王再无意于朝堂争权,乃发民夫大修扬州城,仍充当邪王封地及府邸。
杨广穷奢极欲、滥用民力犹胜于邪王,更三征高句丽大败而归,区区十四载便耗尽大隋国力,以致天下大乱,杨广见势不妙,匆匆逃至扬州,托庇于邪王麾下。
那一年。
两道身影联袂踏入战神殿。
巨殿笼罩在柔和的青光底下,与出口透进的红光,相映成趣。望向殿顶,离地四十丈许的殿顶中心,嵌有一块圆形的物体,两丈直径,散发出青黄的光线,彷若一个室内的太阳,使整个巨殿沐浴在万道青光底下。
以这光源为中心,殿顶昼了一个直径达二十丈的大圆,和秘道入口处的星图一样,只不过却大了几倍,将巨殿覆盖在无限的星宿底下,巨殿不见一柱,不见一物,殿心地上有一个两丈许见方的浮雕,左右两边壁上每边亦有丈许见方的浮雕图各二十四个,加上殿心的浮雕图。刚好是四十九。
无数武人梦寐以求的战神图录近在咫尺,石之轩却看也不看,仅是负手淡淡道:“我该叫你向雨田,还是墨明夷?”
向雨田同样看也不看,微笑道:“往事不堪回首,如今我是向雨田!三百年来,你还是第一个看破我种魔底细的,真不愧是连我也看不透的人!”
石之轩摇头轻叹,“世人都道燕飞鸿运齐天,年纪轻轻就进窥天道,携美飞升,却怎知他只不过是他爹刻意操纵的探路石?”
向雨田不无惋惜道:“可惜此举不过白费功夫,并未起到我想要的探路效果!”
石之轩看向墙边广成子的金身,好整以暇道:“战神殿不仅死死镇压着此界天地人三才,更借三才之力把破碎虚空的路径定向锁死在仙门对面的战神界,让此界破空而去的所有人都逃不过仙门的捕捉,只能踏入战神界这让人不得不怀疑战神界的险恶用心!”
向雨田道:“这也正是我的担忧!不过凡事总有列外,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逃过仙门牵引的契机。”
石之轩淡淡道:“可惜我未必愿意给你!”
向雨田微微一笑,“所以我与你一同来了这里出剑吧!”
石之轩头顶缓缓浮现一朵邪气森森的漆黑云团,两道血色精芒从中亮起,仿佛一对魔眼般牢牢注视着向雨田。
神念波荡:“你的胜算不足三成,一旦战败,你的一切都将成为我更上重楼的资粮!”
“这就是你的魔道元神,第二法身?妙哉!妙哉!”向雨田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漆黑云团,泰然自若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活了三百多年,早就活腻了一成的胜算已经嫌多,更何况三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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