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一身粉色毛毡披在身上,内里是素白的锦缎加绒长衫。头上戴着金色茶花步摇,挂在头上摇曳生姿。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将她整个人衬得更加美不胜收。只是,此时她脸上的表情算不得好,将她原本的美打了几分折扣。
那人横空出现。拦在了思云面前,“鄢思云,你给我站住。”
怒意横生,就连她身上的衣服都随风迎展,似乎在彰显她的怒火一般。
思云和身后的宫人连忙停下脚步,对着面前的人恭敬行礼。“环月公主吉祥,不知公主叫臣女有何吩咐?”
惠风在身后轻轻拉了拉思云的衣服,示意她要小心行事。虚怀躺在床上养了三四天,此时精神面貌已经恢复如往常一般,双目警惕的望着面前的人。提防着,怕她做出伤害思云之事。
许是虚怀警惕的目光太明显,环月眼神一转,便见到了站在身后的虚怀,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这不是五哥的跟屁虫吗,怎么五哥不在京中了,你还在这里?”
光是看她对虚怀的态度,思云便能猜测出她平时对宁致远许向来没有半分尊敬。更没有拿他真真当哥哥来看待,这样娇蛮任性的公主,真亏淑妃能把她当个宝。
虚怀恭敬的低下头,回道,“回公主,属下并没有跟着王爷前往前线。”
环月冷哼一声,粉色的衣衫围在思云面前转了好几个圈,环月上下打量了她半响。才娇声道,“我知道了,是为了留下来保护五嫂吧?别人都说五嫂好运气啊,一个连爹都不知道是谁的人。竟然还能攀上皇家这棵大树,五嫂你说,是不是啊?”
环月才十岁的年纪,脸上的稚气未脱,偏偏画上了很浓的妆容,将她脸弄得成熟了好几岁。她这一声五嫂叫出来,便提醒了思云,她虽和宁致远没有成婚。但她已经是圣旨谕下的宁王妃了。
想着,思云迎视着环月的目光,冷嘲热讽道,“真亏环月公主还记得臣女是皇上赐婚给了宁王殿下的人,您这般态度,臣女还以为您是宁王殿下的姐姐呢。”
环月脸色一白,这分明是在说她不懂规矩。颐指气使的环月公主,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五嫂真会说笑,这还没嫁过来呢,便这般教训我,若是嫁过来还不得将我打一顿?”
“你说的没错,若你是我妹妹,我真恨不得好好将你从最基本的礼仪开始教起,教教你什么是尊敬,什么是礼貌。”
思云眼神微冷,眼底的光芒乍现,仿佛一道寒光直射入到环月脸上。让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等到再看时,缺发现她眼底带着隐隐的笑意,哪里有刚刚那种骇人的表情。
注意到她眼底的惧色,思云便知道她刚刚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情绪让她觉得害怕了,这种事情就该趁热打铁,否则真让她觉得她是好欺负的,“下次如果遇见我,再直呼我的名字,那就真该替你母妃好好教教你了。”
环月平时虽说颐指气使,但也是仗着淑妃受宠她才敢横冲直撞,如今这个时候,淑妃娘家出的事情太多。而且最近,皇上日日夜宿皇后宫中,淑妃俨然被打入冷宫一般。
在宫中受尽了白眼,连带着她也被人看不起。思云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让她瞬间想到了宫中被冷眼的日子。心情顿时急躁起来,凭什么,往日里鄢思云低她一截,还得对她磕头行礼呢。
不就是仗着一纸诏书,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
想着,环月便口无遮拦的大声怒骂道,“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仗着被父皇赐婚给五哥,封了个宁王妃,就了不起吗?真以为比我大点就能教训我了,少自作多情了。”
“说我仗势欺人?”思云轻笑一声,“你说的对,我就是仗着我封的宁王妃,比你要高一等,所以仗势欺人了,你若是不服气,大可以去告状啊,我到看看,咱们谁占理。”
环月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她虽然年纪小但并不是不懂事,只是往日里养成的习惯让她万事必须要争个赢头。这时候不占理的事情,她也没有必要坚持。围厅引扛。
只是,她仍觉得不服气而已。明明她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而鄢思云不过是仗着身后的云家才能够这么风光而已。一个连爹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嚣张。
垂在两侧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放开了。
这时便听到思云对她说,“环月,我对你说句真心话,万事都是相互的。你所做的每一件好事,都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受到同等的待遇,同样的,你所做的每一件坏事,都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得到同样的报应。没有人能风光一辈子,也没有人会潦倒一生。”
说完,思云便带着惠风和虚怀离开了。留下环月留在原地皱着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思云回头望了眼,她背影有些落寞。这些道理,显然以前从来不曾有人和她说过。
走到了御花园里面,惠风才问道,“小姐,环月公主为何总与你过不去啊。”
明明小姐从来不去招惹她,可是她却总是喜欢无端来挑小姐的刺。时不时来招惹她一下,原本她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可每次见面都像结了梁子似的。
御花园里面梅花开满树,满树的白色,粉色。颜色不艳,香味不浓,但挂在那树上偏偏就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美不胜收。
院子里这片都是种植的梅花树,微风一过,粉色的,白色的花瓣落下,仿佛蝴蝶一般轻盈的在空中飞舞。梅林中有个歇脚的凉亭,皇后便在凉亭中招待了她请来的贵女们。
思云看见鄢惜妤俨然就在其中,她目光往思云看来,目光搜寻着什么,显然是在找环月的身影。
顿时,她便有了答案,回答惠风,也是回答自己,“能为什么,身边有个鄢惜妤挑事呗。她总见不得我好,这会自己陷入困境,我又不伸以援手,肯定要借刀杀人了。只是可惜了,环月这把刀有些不坚定。”
就在刚才被她那么一说,环月显然已经认识到了些许错误,若是她早知道是鄢惜妤指使的,可能就顺势挑拨了她们的关系了。不过,她说的那些话,也的确是真的。
将脑中的想法扫了扫,莲足轻抬,她缓缓的走到了凉亭之中。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稍一扫过去,这凉亭之中聚着许多人,显然就是她最迟到来了。皇后脸色微愠,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冷嘲热讽道,“到底是封了王妃的人,架子就是大,本宫请宴,竟然迟到了一盏茶的时间。”
思云表情微窒,微屈着膝盖,低着头不敢反驳,只得承认错误,“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女弄错了时间,让娘娘和各位贵女久等了。”
闻言,皇后冷哼一声,“哪里敢定你宁王妃的罪,这宁王爷不在,都特意留了身边的侍从跟着你,不就是怕你被谁欺辱了吗,本宫可不敢落得个这样的名声。”
思云只觉得皇后今日的态度格外奇怪,想必因为赐婚一事,已经将她彻底的激怒了。就连往日里的良好印象都不假意表现了,直接就对她这般态度了。
她头低得更低,“臣女不敢。”
“娘娘,大家本来就等了许久了,您再这样责备鄢小姐,岂不也是浪费时间,正好鄢小姐也到了不是,咱们赶紧继续不就好了。您也别气了,这么美的脸蛋要是因为生气得了细纹,多不划算啊。”
思云低着头,不知道这位帮她说话的人是谁,只觉得这人的声音细声细语的,十分动听,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的有说服力,让人听着就感觉是发自内心的。即使知道是恭维,却也不自觉得相信她说的。
嘴甜的人,大家都喜欢,皇后也不例外。
只听到皇后娘娘轻笑一声,语调都变得温和了,“还是你会说话,本宫就爱听你说的话。”
皇后的语调分明变得欣喜不已,连声夸赞道。
思云更加好奇,这人到底是谁,皇后娘娘近来脾气变得十分古怪,加上怡情的事情让她十分的不悦,这人竟然还能哄得皇后这么开心。
正想着,就听到她又开口说道,“娘娘谬赞了,臣女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鄢小姐想来也不是故意的,您就不要责备她了。刚刚不是说要吃梅花酥吗,吩咐了小厨房做了,现在应该可以吃了。”
转移了话题之后,皇后的注意力也就没放在思云身上了。但思云还屈膝蹲在面前,只觉得膝盖都有些麻木了。皇后却专心的和那位小姐讨论起了梅花酥来。
“说的也是,这大冷的天气,吃点热的东西也保暖,来人啊,去问问小厨房的梅花酥做好了没!晗晗啊,今晚要不就别回去了,留在宫里陪陪本宫,和本宫说说话。”
晗晗?思云在脑中搜寻了一下,便锁定了人选。兵部侍郎吴立凡最宠爱的女儿,吴晗晗。听闻吴晗晗在京城也算是一大美女,才气不输鄢惜妤。只是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反而更喜欢在家里舞刀弄枪的。
也因为如此,导致吴晗晗及笄两年时间了,却往往登门说亲的人见到她就被吓跑了。是以才十六岁的年纪,还未曾出嫁。
“娘娘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家父随军打仗,家母一人在家,臣女实在放心不下。等到家父回来之后,臣女定然来宫中陪娘娘说话。”
果然是兵部侍郎的女儿,随军打仗的,除了宋南山,宁致远,便是兵部侍郎吴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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