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右手舞动黄金软鞭,“呜”地一鞭撩向楚天河,张唇脆声叱道:“你这狗奴才,原来便是李剑!父皇平日待你不薄,你却吃里爬外,甘当李唐爪牙!”

“铮”地一响,楚天河运剑接过一鞭,听得旁边不远处时而风声飒飒,时而怒雷滚动,不用眼睛去看,便知己方五人一时并未得手,现下与萧影斗得正紧。

只这么略一寻思,他已接过对方快速攻至的数鞭,接着她的话,不慌不忙道:“公主,原来是您!”

那少女劈嘴骂道:“楚天河,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你住嘴!你以如此恶毒手段对付我朱家,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再叫我一声公主!今日朱瑶便代父皇,杀了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狗奴才!”

说着挥鞭连击,奋不顾身,招招拼命,瞧其模样儿,豁出性命不要,今日却是非杀楚天河不可。

少女正是朱瑶。

她自知与萧影今生无缘,两人不得不选择相忘于江湖。之前洒脱离寺,其实心里却在流血,哪里舍得离萧影远去。她人并未走远,方出寺门,便即跃上院墙外高树枝上,耽在那里窥视院中情形。

当她瞧见萧影当头截住吕宛儿,微一思索,立知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这才阻止吕宛儿离寺。心下感动之余,胸口一热,不觉潸然泪下,咽声自语道:“影哥哥,咱俩情深缘浅,今生虽不能双宿双栖,瑶儿却愿意遥相伫守,一辈子不会忘记咱俩昔日之好!”

后听萧影身世有变,原来他并非萧子仪和林若素之子,极力想知道其真正身世之余,心中登时升起万丈光亮,眼里闪耀着喜悦的泪光,自言自语激动道:“影哥哥不是萧林之子,那么那么他与朱家的仇恨,便也不用较真。影哥哥和瑶儿,从此可以饮马江湖,比翼双飞,相惜相伴,相偕共老。这真是太好啦!”

及至萧影的身世彻底被揭开,方知与他的这场美梦,当真是让人残忍得不可复加。楚天河在无意间提到,妈妈李惠在萧影失踪后,次年又诞下一女,这个女儿,那便是自己无疑。

心里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萧影居然会是自己的哥哥。她知从此与萧影之间的这场爱恋,无论如何只能以兄妹之情告终,此前遥相伫想之念,一下子又自变得那样遥不可及。登时心里惨绝欲死,险些儿自树上跌落下地。

这十七八年来,化名成李剑的楚天河,和着死在西域雪地中的李妈妈一起,一直都在身边听朱瑶使唤,女主内男主外,悉心照料朱瑶在宫中的生活起居。只是楚天河在宫中作了伪装,虽然朱瑶在外面不止一次见过他面,却是认他不出。

此刻听楚天河说他多年隐伏在宫中,全然只是为了打倒父皇,光复大唐河山,其不忠不义已极想到自己与萧影既是兄妹,从此便将斩断心中这千丝万缕情愫,朱瑶心里直是既悲又恨,欲愤还愁。当即飞身入院,抽出腰间的黄金软鞭,不顾一切地扑杀向楚天河。

朱瑶手上拼命,嘴里左一声“伪君子”,右一声“狗奴才”,楚天河脸含愠气,心里明知只需一招,立可取她性命,却并不下杀手,嘴里道:“公主,您听我说,这一切只是个误会,一个天大的误会!”

不等朱瑶说话,萧影在那边早也心急如焚,轻轻喘着粗气,大声叫道:“瑶儿,危险,你快闪开!瑶儿,危险,你快闪开!”

他所斗五人,似乎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以其现下武功,便算凤北麟和西门九千联手,亦当有胜算,其余江湖庸手,更可在数招之内克敌,哪似眼下这般捉襟见肘,几乎无可自保。

朱瑶心中绝望已极,一心只想拼死在当场,更不理会萧影如何说话,手上加紧,嘴里只朝楚天河怒生生道:“你既处心积虑背叛大梁,自己又承认是那李唐皇室的奸细走狗,咱们之间,更会有甚么误会?我身为大梁公主,瞧不得你这般豺狼嘴脸。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昔日的主仆之义,到此为止!”

楚天河架开数鞭,急道:“公主,您听”

话到这里,眼前金光一闪,颏下长须已给朱瑶软鞭扫中,听得哧地一声轻响,齐根尽断,一根根飘荡在风中,不由得心中怒气横生。

他以“美髯神剑”称誉江湖,实爱颏下胡须胜似自己性命,如今根根尽断,不复飘飘,心中之恼怒,当真无以为甚。但他强压心火,仍道:“公主,您听我说!您非大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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