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平壤城门大开,从城门外二里地到城门这段泥泞的道路上铺满了稻草,以避免路面的湿滑,甚至在最后的三百步,竟然铺上了羊毛地毯,以迎接在朝鲜国满清最高统帅洪承畴。

正白旗和镶白旗暂代旗主阿济格面无表情,领着一干女真将领们站得笔直地站在城门口。

已经等候了多时。洪承畴派来打前站的校尉也说洪太师就在五里地外,可却迟迟看不见洪承畴的人马。阿济格终于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在他身旁的牛录额真索伦多快步走上前来打了个千儿,小声地道:“英亲王。依奴才看洪承畴那老匹夫是在摆谱呀!”

这索伦图正是几年前的金州守将,在兔儿屯被张力大军打得大败之人索伦多的亲弟弟。他哥哥阵亡之后,这几年间他颇立了些战功,积功升到了牛录额真。

阿济格脸色阴沉,将一口唾沫啐在地上,冷哼道:“哼。这帮杀千刀的汉人,仗着新皇登基的拥立之功,竟然骑到主子头上来了!”

索伦图麻溜地应了一声:“谁说不是呢?唉,也怪礼亲王和郑亲王不肯留在朝鲜,否则”

索伦图话没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话犯了忌讳,想也不想地啪啪啪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而后悻悻地道:“奴才失言了。”

原本布尔布泰有意留礼亲王代善或者郑亲王济尔哈朗作为朝鲜大军的总指挥,可是这两人都奸猾如油,以回沈阳参加新皇顺治登基大典为由,婉拒了这个差事。

显然没人愿意与团山军作战,代善和济尔哈朗都不肯当冤大头。这下事情就有些难办了,女真的这些王爷们都琢磨着回沈阳,太后只得任命洪承畴作为朝鲜国大军的总指挥。

可是英亲王阿济格却被留在了朝鲜统领两白旗,甚至他还位居洪承畴之下,必须听洪承畴的调遣。

换做任何一个满清王爷这都是绝无可能之事,但是阿济格是多尔衮的亲兄弟,在这一次皇位更替的大清洗中,地位颇为尴尬。

一方面他与“逆贼”多尔衮不合,另一方面他确实又是多尔衮的亲兄弟,有些事儿就值得“玩味”,最终只能落在他的头上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太后布尔布泰依仗汉人,以洪承畴为首的汉人势力迅速膨胀起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让包括阿济格在内的所有女真王公都很不爽。

可是不爽又能怎样?女真满八旗正白镶白两旗经过广鹿原战败和此次新皇登基的清洗,实力已然大损。而正黄、镶黄两黄旗又控制在太后手中,满八旗本身就不是一条心了。布尔布泰是蒙古人,蒙八旗的地位也嗖嗖嗖地往上窜,此消彼长之间,满、蒙、汉八旗形成了一种平衡。

这是老汗王奴儿哈赤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况,女真人的领导权第一次受到了严重的挑战。更为要命的是,短短一个月时间之内,女真最“雄才伟略”的黄台吉和“英明睿智”的多尔衮相继归西,剩下的女真王公大臣能力实在有些“抱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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