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怕成这幅模样,肯定不会像她说的小锦只是看她的眼神吓人,肯定还做过其他吓唬小念的事情谷一冉心疼小念的同时又觉得气愤,也懒得跟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屁孩虚与委蛇,脸上笑容全无,阴着一张脸回头。

“小锦戏演的那么好应该懂得适可而止。生活中多几个亲人朋友比树敌要好的多。”

谷一冉也不管他能不能听的懂也不去看顾景墨的脸色直接抱着吓得蜷缩成一团的小念气呼呼的回房间,谷一冉脱鞋半靠在床上,拍着小念的后背,口中小声的念叨“有我在小念不怕”。即便是这样仍不能完全消除小念心中的害怕,黑溜溜的眼中惶恐显而易见,不时瞅瞅紧闭的房门,好似外面有怪兽随时都能扑进来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之入腹。

“小念告诉我,小锦是不是做过令你害怕的事情?”谷一冉转过小念的身子,低下头与小念的眼睛平视,“小念可以大胆的说,小念是好孩子,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在背后编排小锦。”

“昨天昨天晚上我一个人睡在房间,忘记反锁门,半夜时觉得有人推我,我睁开眼。面前站着一个青面獠牙人,我尖叫他死死捂着我的嘴,嘿嘿冷笑几声,嘲笑我胆小不是顾家的孩子,我吓的哭着摇头说我姓安,呜呜的听不清,他威胁我让我不要乱叫,不然让我一辈子说不出话。松开手让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说完,他就骂我是野种。我又害怕又生气拿东西扔他。他要来掐我,我吓得乱叫,他才跑走。整个过程他没有拿掉脸上的那个鬼面具,从身高跟声音我知道他就是小锦弟弟。”

小念边说边流眼泪,眼睛红的跟兔子样,想想当时的场景,谷一冉疼的紧揪的胸口好似有颗闷雷炸开,她受点委屈没什么,小念不行,抱起小念怒火压顶的就要冲出门找小锦算账。

“这事我来处理。”

“那孩子是不是跟你大嫂一样心里扭曲了啊,才那么屁大一点,歪坏心眼怎么一筐一筐的,再不好好管教我怕他都会去杀人放火!”

冷不防撞进顾景墨的怀中,谷一冉抬起气的脸色都红了,眼睛更是猩红弥漫,再也顾不上顾景墨是相信她。还是相信郝馨颖,扯着嗓子因感冒沙哑的嗓子也不管小锦走没走对着顾景墨吼着。

“他从一出生就没有见到过大哥,缺失父爱,早就性格缺陷也挺正常。我们应该加以正确引导,不能火气冲冲的去教训指责,那样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顾景墨拦住愤怒值已经飙到顶的谷一冉,她再出去闹就是今天的第三次冲突,错不在她,外人看来却是谷一冉处处去找郝馨慧母子的茬,母亲已经为中午的事情心情抑郁,再来一次,她估计会当着谷一冉的面发飙。将她赶出去都有可能。

他心里的愤怒也不比谷一冉的少,他一向遇事冷静,分析完利害关系。暂时压下火气。他没去立即教训小锦最主要的还是看在已故的大哥面子上。大哥虽常年病痛缠身,但走的突然,前两天状态还好,主治医生说最少能撑过年底。当时家里的人为了公司跟大哥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听主治医生这般说,精神瞬间放松不少,没有像以前样轮番守夜。

大哥夜里突发紧急情况时身边仅有一个护工,护工睡的沉了,等到大哥快不行的时候他才发现,送进急救室时咽下最后一口气,没有留下半句遗言。大哥去世时并不知道小锦的存在,顾景墨深知大哥最大的遗愿是照顾好的郝馨颖,所以他对郝馨颖一直照顾有加,对大哥血脉延续的小锦更是有求必应。可能是小念的到来让小锦感到了亲情危机,才会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

“他有心里阴影小念就没有了?”小念被丢过两次,早已没了安全感没被小锦吓出毛病已经是万幸了,谷一冉怒气难消,用力踢了下顾景墨的膝盖,“我受够了,才多长时间,我们就被人欺负成这样,我要回新城,再也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亲人不像亲人,完全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坑。”

委屈在这一刻爆发,谷一冉眼泪唰唰的向下流着,紧抱着小念,好似只有她在怀里,她才能安心些。

“没你说的那么恐怖,至少妈对你态度不算差。爸也就脾气坏一些对你也没有太大的意见,至于大嫂跟小锦那里,我会尽量想办法跟她们沟通,消除误会,争取和平共处。”

顾景墨怕谷一冉失去理智闹的一发不可收拾把她推进卧室反锁上门,关紧窗户,确保外面的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最好检查下房间有没有针孔摄像头。”

谷一冉睨了眼顾景墨做贼样的举动,气呼呼的抱着小念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瞅着小念梨花带雨的小脸火气消了大半,心被心疼占据大半。侧脸相贴在一起,温暖她那颗受惊的心。

“她们没你想的那么坏,别自个吓自个。”

顾景墨在单身沙发的边缘坐下,手搭在谷一冉的肩膀上,拿出手帕帮小念擦眼泪。

“得。”

谷一冉转了下身,顾景墨的手落了个空,僵在半空中。顾景墨面上露出些许疲惫,按压下太阳穴,下一秒强打起精神讨好的对谷一冉陪笑着:“她们是做的过分了,再有下次一定不轻饶。”

谷一冉低头没吭声,沉思半天,轻咬下下唇,“她跟我说小锦是你的孩子,我知道不是。我跟你说这个是觉得她心里真的有问题,最好是能给她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累了,心累,身累,想问顾母怎样也懒得开口,抱着小念缩回被中,像是受伤的小兽,藏在穴中舔着伤口疗伤。

“我也觉得她也是病了,心理医生是一定要看,但不是现在。一切事情交给我,好好睡一觉。”

相拥蜷缩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刺疼顾景墨的眼睛和心,外人欺负她们,他能毫不留情的反击甚至让他们生不如死。亲人呢,连着血脉,牵着筋骨,他下不去手,只能暂时委屈她们。

“你也忙了一天了,洗澡休息吧。”谷一冉听到声无奈的叹息,觉得她刚刚只顾得自己发脾气了,没有考虑过顾景墨的心情,他夹在中间也极不好过。抹不过去面子没说对不起,身子向里面挪了挪给他空出地方,用实际行动表达歉意。

顾景墨简单冲个澡出来,烧还完全褪去的谷一冉再次入睡,挺翘的鼻尖传出轻微鼾声。小念安安静静的待在谷一冉的臂弯里,黑豆样的大眼打量着谷一冉的睡相。

顾景墨蹑手蹑脚从小念那边上床,慢吞吞拿掉谷一冉搭在小念身上的胳膊,把小念抱在他的小腹上,心疼她昨晚上经历,顾景墨无言的摸着她的头发。

顾景墨身上沉稳的气息和蕴藏慈爱的眼神给予小念浓浓的安全感,小家伙冲散不少的害怕匿了踪迹,乌黑的大眼中好奇如春雨过后发芽的小草一股脑冒了出来,细短的手指指着谷一冉的脸,“阿姨睡觉跟我一样也喜欢吧唧嘴巴,叔叔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小念一笑,眼睛弯成一弯新月贴近顾景墨的右耳,还煞有其事的用小手遮挡住,以防别人偷听。

“阿姨睡觉也会流口水,下午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的。”

“那么说小念也流?”

小念说的这些习惯对于谷一冉睡觉的陋习来说只是小儿科,她睡觉最大的毛病是喜欢四肢缠着别人,腿倒好说,他不怕压。那双手,特喜欢没事乱摸,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摸来摸去浑身火气就上来了。你去撩她,睡死过去的女人掉转个身子在不理会你继续睡,以前每次都能把他气的很想不管不顾的把她压在身下,她无意识的略带娇嗔砸吧声又让他狠不下心搅了她的好梦,每次都会恨得牙痒痒的,不得不起来冲凉水澡。

小念小脸微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默认,“我妈告诉我长大就不流了。”瞥了眼谷一冉,小念又觉得妈妈好像是在骗她的。

“礼尚往来,我也告诉小念一个秘密好不好?”

“也是关于阿姨的吗?”

小念虽然喜欢跟顾景墨亲近,对于谷一冉她是从骨子里喜欢。

“恩。”顾景墨侧脸看着睡的并不安稳的谷一冉,眉间蹙着几个褶子,牙齿轻咬着下唇,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梦无好梦,顾景墨怕她咬伤自己,大手指腹用力按压下她的唇,试图让她松开,她却越要越紧,随后开口叫了声小念。

“阿姨我在这。”

小念不知谷一冉在做梦,轻轻应了声,小手溜滑钻进谷一冉没握紧的手中。感受到小念在身边,谷一冉脸上的表情舒展些,嘴角漾起墨满足的笑。

梦中都在担心小念,她是将小念疼进了骨子里。嘴上说不急,心里应该是迫切想要小念给她叫声妈妈吧,顾景墨不再迟疑,叫了声小念。

“阿姨原来有个孩子,一出生医生便告诉她,孩子死了,她难受伤心了很久,身体也因此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多年以后,阿姨在医院中见到一个女孩子,第一眼她便莫名喜欢上她,她对那个孩子很好,当亲生孩子一样疼着。直到有一天这个孩子被阿姨的母亲扔掉,她才知这孩子是她当年被告知死去的孩子。失而复得,她对这个孩子更加珍惜,无论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唯独不敢跟那个孩子说出实情,怕孩子误解她,以后不会再理她。”

小念聪慧,顾景墨说的直白,她应该能听得懂。小念最初的笑容一点点淡去,低下头摆弄着手指,好半天,果然没辜负顾景墨的厚望低低开口询问,“叔叔说的那个孩子是我吗?”

“小念希望是的吗?”

顾景墨不答反问,虽说这样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耍心眼不怎么好,他还是觉得先摸清她心里所想才好继续这个话题。

“我是很喜欢阿姨,也想跟她生活在一起,可是我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父母扔到她,是他们不对,小念认为他们应该是迫不得已。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顾景墨,眉眼间透出那股认准了就不会轻易改变的韧劲跟顾景墨如出一辙。

顾景墨忽然笑了,欣慰大于心底的失落。

“小念是好样的。”顾景墨捏了下她的脸颊,“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小念,当年是我的错,没有守护好她跟那个孩子。除了这个还有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没认出那个孩子不说,刚开始还对她凶巴巴的。”

“叔叔的意思是你是那个孩子的爸爸?”

顾景墨轻轻点了下头,“小念答应我,不管你认不认我们,你怨我可以,千万不要去怨恨她。她为了你受了太多委屈,你不理她,她会生不如死。”

“你们还会帮我找父母吗?”

小念搅着身前的衣服,噘着嘴,眼泪潸然欲下。

“会,我们会尊重小念的选择,倘若小念想回到她们身边我们也不会阻拦。”

不想扼杀掉小念重情义的优点,顾景墨已决定,倘若小念选择回到养父母身边,大不了他把两人接到他们的家中,也不过是添两双筷子的事情,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办法。

小念低头不再说话,顾景墨抱起下午睡饱丝毫没有睡意的小念,放在卧室前厅中的沙发上,他处理剩下的工作。

小念乖巧,电视看得无聊了,蜷缩着腿窝在沙发上阖上眼睛,等顾景墨再去看是,小妮子已经安然睡下。恬静的睡眼笼罩一层晕黄的水晶灯光,母女两人的睡相简直有七八分相似,收拾下处理差不多的文件,顾景墨抱着她回了卧室。

清晨,第一缕晨曦透过微微扬起的窗帘洒落在谷一冉身上,她嘤咛声,睡眼迷离。感受到下巴下面棉绒绒的触感,伸手环住小念。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顾景墨凤眸未睁嘴角却一点点扬起,动着薄唇,“早。”

“早。”简单的一个早安问候,差点又勾起谷一冉对往事缅怀,她慌忙摇了下头,赶走那些强悍到令人发指的回忆,笑着应了声,希望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可能是早上的祈祷起了作用又或者是顾景墨在家,家里的气氛好了很多。

顾母是个资深修复能力很强的人,心情好了很多,早上吃饭时,对谷一冉的态度和往常没多大差别,也没提让她跟顾景墨搬去公寓。

郝馨颖烧退了整个人还虚着,谷一冉主动跟着宋姐上去给她送早餐。

“还不去公司?”

从昨天开始面色就好过的顾父看向一直盯着谷一冉背影看着的儿子,语气不悦,气息都带上一股嫌弃。

“很多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剩下的交给下面的人就可以。”

“你真打算跟郝家彻底决裂?”顾父威严的声线上扬,在给顾景墨施压,“郝家那边某些事情上是做的有些过分,可毕竟郝馨慧好端端的一个人搞成那样,他们也得撒撒气,看在你大嫂和两家多年的交情上,今天我亲自设宴你跟郝家那边见个面,好好地谈谈,尽量不要把事情僵化掉。”

“晚了,郝家那边已经主动毁约,断了两家的合作。”

实际情况是,他私底下让几个合作密切的公司给郝家开出更高的利润给他们足够的诱惑,在这个节骨眼上,郝家人心里憋着口气,总想耍下大爷,几乎是没有多做考虑便踢开合作多年的顾家,投奔新的合作伙伴,殊不知这是顾景墨给他挖的一个能淹死人的大坑。

“你说什么!他们先毁的约!那宏远”

顾父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宏远手中有几个项目是跟郝家一起开发的,郝家那边人力物力财力一旦撤走势必会影响项目的进展,倘若主事的人是郝家那边的,这个项目说不定会夭折,造成的损失将会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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