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石碑之前,林浩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厚,明悟之色也越来越明显,但无论是济慈禅师还是江宇的脸上,都挂满了担忧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因为林浩宇体内的真炁非但没有增长的迹象,反而在不断地波动中消散着,金灿灿的庚金之炁从他浑身上下的三万六千毛孔散逸出来,而后再度被吸引而回,锋锐无匹的气息直接割碎了他浑身的衣物,不过片刻时间,他的两条腿上上便挂满了碎布,上身则因为那件道袍的缘故没有彻底赤身裸体。

即便都很忧心林浩宇如今的状况,但一僧一道都没有选择将他叫醒,道教有一种讲究便是不破不立,佛教也有涅槃一说,都会让人在经历过生死、得失之后获得蜕变,林浩宇如今这种状态便极有可能是破而后立的先兆。

此时若是强行打断,甚至可能造成林浩宇走火入魔,反而不美。

闭目盘坐中的林浩宇确实在进行着一场蜕变,神魂沐浴在那道金光之中,结合着心灯跳动的频率与当初参悟地脉之炁的感悟,林浩宇心中的一些疑问顿时被解开了,同时他体内被压制的那些异常也被前所未有的放大。

因为林浩宇曾经修过的功法实在太多,也太过驳杂,低端一些的如卧虎庄林家的祖传功法、青霞观入门的炼炁法门还可以被高深的功法所掩盖,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但魔教、儒家的那些功法却是太过霸道了些。这些功法一旦修炼成功。即便弃之不练,改修他法,也会在经脉中留下独门的印记。

就像林浩宇现在修炼着玄天观秘传的法门,本质上已经算得上顶级的功法了,但神魂之中的浩然之气依旧存在,并且能够被龚振明这类中低阶的儒家弟子所感应而他近期体内真炁的不稳定,便是因为魔教功法在经脉中流转的时间过久而留下了独门印记。这才促使道家功法修炼出的真炁被误导。

越到了高深处,这种影响就会越严重,这些印记就像一块石头,而真炁就如同一辆马车,慢速驶过的马车最多会被石头挡住去路,但以极快速度驶过的马车却很容易因为一块挡路的石头而散架。

现在的林浩宇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一个是彻底压制真炁运行上的异常,保存自己的巅峰实力,但不确定这些异常会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集中爆发出来另一个便是彻底放弃自己这一身修为。从头开始。

前者,自然是面对如今现状的最好选择,保持着强横的战斗力无疑是在这片堪称血战战场的沙漠中存活的最重要条件,但林浩宇无法确定下次有这样的机会会是何年何月,在再次获得这种机会的时候这些隐患会不会爆发。

短短的一瞬间,林浩宇想了很多。但最终的画面定格在了凡间五域。定格在了烂柯真人吟唱澄清韵的那个瞬间,他没有挡住那一曲“十方澄清”的玄门道音,也失去了当时引以为豪的一身修为,失去了辛苦修来的双脉秘典,甚至一度失去了再度修道的希望。

“这些都没有将我击倒,那么再度放弃这些,又有什么呢?拥抱新的希望,总要比抱残守缺来得好吧?”林浩宇的脸上笑意更加的浓厚了,明悟的微笑变成了仰天大笑,他的神魂开始随着金光的波动而波动。体内的真炁随着这股波动开始向外扩散。

一股股真炁如同利剑一般从毛孔中冲出,藏经阁之中那些早已腐朽不堪的书架被真炁一击,顿时化作漫天的粉尘,济慈禅师和江宇眉头一挑,身前自动浮现出一面护盾,将这些利剑一般的真炁阻隔,江宇右手一抖,一道光幕飞出,将放在一帮的文曲星君神像护住。

林浩宇的气机依旧平稳,隐约间还透着一股深邃的道意,即便真炁在不断散逸、修为在不断降低着,他整个人却显得越来越飘渺了,一僧一道一时间甚至有了一种抓不住他的气机、仿佛他整个人都要破空而去之感。

最后一缕液化的真炁从林浩宇的体内飞出,在修为上讲,林浩宇此时彻底变成了一名凡夫俗子,但在境界上讲,他此刻却是达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高度,心灯的火焰慢慢停下了波动,一颗黄豆大的火珠从灯焰上分离出来,心灯再度恢复了原本昏暗的模样,但灯身上的黑漆却因此剥落了不少,露出一小块繁复艳丽的装饰。

这颗火珠直接坠入林浩宇的丹田之中,随后轰然爆发,变成无数道细小的火线,涌遍了林浩宇的四肢百骸,经脉之中的尸气受到这般灼烧,再度剥落了一层,或许是因为这一次火焰实在太强,这些尸气并未如之前一般化作真炁,而是直接被逼出了林浩宇的身体。

经脉内的火焰渐渐退去,此刻林浩宇的经脉宽度已经达到了正常人的标准,如果说原本的经脉不过是一眼清泉,那么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条小溪,只不过距离真正的修道者标准、如身边的济慈禅师和江宇,还有很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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