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苗儿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荷花原本还板着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小真有些疑惑地抬起头,见两个人都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这才知道是被荷花给逗了,脸上又是羞臊又是尴尬地红了大片,连耳垂都隐隐泛出红色。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若是他当真诚心来求娶你,我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荷花说着神色渐渐严肃起来,认真地对小真道,“只不过他毕竟是读书人,今后还是要继续考取功名的,你自个儿拿定主意,若是以后他当真发达了,是否还能待你一如往昔,却是谁都说不好的事儿。我不是要在这个时候泼你的冷水,但这都是很现实的事儿,古往今来多少先例,我希望你心里有个谱,多留个心眼儿,别只一门心思地对他好,首先要学会对自己好,才能让人敬你重你,明白吗?”

小真听得有些似懂非懂,但是明白荷花这是在提点自己,把话都认真地记在心里道:“奶奶,奴婢会好生记得奶奶的教诲的。”

齐永正一家出发的前一日,果然有媒婆上门来提亲,从怀里掏出草帖递给荷花道:“齐夫人,老身今个儿受人所托,上门儿来给您府上的小真姑娘提门亲事,要说这桩亲事,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顾先生如今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是秀才的功名在身,他朝必能成大器,如今三媒六聘地来求娶,绝对不会辱没了小真姑娘。”

荷花着人接了草帖,又把写着小真生辰八字的草帖给了媒婆,笑着说:“大热天的劳烦您跑一趟,小真从娘家就跟在我身边,我也一直都是当妹妹对待的,顾先生是个老实上进的人,这大半年来我也都看在眼里的,他一片诚心,我自然也不会为难,到时候我定按着妹妹成亲来陪嫁。”

媒婆一听就知道,荷花这是在给小真抬身份,若是以个丫头的身份出嫁,哪怕嫁妆给带得再殷实,以后也脱不开这个身份,若是顾先生今后一路高中,小真就难免配不上了,如今说是以妹妹成亲来陪嫁,估计就是要认作干妹妹了,这样顾家等于娶了个官家小姐,虽说算不得太名正言顺的,却也算是高攀。

“齐夫人说话就是爽快,其实老身也知道,来走这一趟不过就是个程序,顾先生和小真姑娘两情相悦,婚后定然也是能情投意合的。”媒婆寒暄了几句便拿着草帖离开了,找人合了生辰八字,又各自在家中供奉三日,顾家便来下了定聘之礼。

荷花趁着下聘礼的日子,单独找顾先生到花厅说了几句话:“我知道你现在是诚心待她的,但是今后如何谁也说不好,她早就对你上了心,你们定亲我自然是高兴的。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小真如今的年纪还不算大,我还能再留她两年,等你参加过乡试,不管中或不中,只要你心还未变,我就风风光光地把小真嫁去顾家,若是你高中后不愿意再娶她,我也不为难你,咱们好合好散,解除了婚约大家干净。”

“齐夫人,我知道你是为了小真打算,不过我也明白我自个儿的心,我一定会高中回来娶她过门的。”顾先生听了荷花的话也没有恼,留下了自己的承诺,起身儿冲纱幔后的荷花作揖后离开。

苗儿在一旁略有些担忧地道:“奶奶,顾先生不会生气了吧?”

“若是这样便生气,我怎么能放心让小真嫁过去。”荷花摆弄着桌上的茶盏,“你放心好了,我自然是为了小真打算的。”

苗儿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奴婢不是指摘奶奶。”

“你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荷花伸手拍了拍苗儿,“小真比你还小呢,如今都有了归宿,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带个好消息来?”

“奶奶说得是什么话。”苗儿的脸色一红,“奴婢伺候爷和奶奶就好,什么好消息不好消息的。”

“我不过就是问一句,脸皮子这么薄可怎么是好。”荷花见苗儿当真羞得不行,就也不再提这件事,自个儿帮着踅摸着也就是了。

因着半夏的身子没好利索,所以齐永正一家北上不免耽搁了几日,直拖到顾家的定聘礼都下过,这才又敲定再过三日出发。

当晚白芷值夜,齐锦棠因为公事回来得晚了些,怕吵醒荷花也没带着下人,灯笼也没拎,自个儿借着月光刚穿过月亮门,就看见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扒着窗台,不知道在往里面张望什么。

齐锦棠顺手从门边抓起荷花平时给花木松土的小锄头,放轻脚步上前,朝那黑衣人后脑就是一下。

黑衣人“啊!”地大喊一声,随即摔倒在地,屋里听到动静,灯顿时就亮了起来,巡夜的婆子也急忙朝这边赶过来。

齐锦棠觉得刚才那声大喊有些耳熟,却一时没想起是谁,手里拎着锄头戒备着,对巡夜的婆子道:“拎着灯笼过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来我窗下扒窗缝。”

那黑衣人听了这话,身子缩成一团,捂着脸怎么都不肯露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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