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让凤卿辰出面,逼宫。
既然他们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军队和兵器,还拥有朝堂许多股肱之臣的支持,显然时机已经成熟。
正想到这里,忽然有小厮来通传,说是凤卿辰来了。
“阿云!阿云!”凤卿辰还没有进来,声音先是远远地传到了苏暮云的耳朵里,却是给了苏暮云莫名的安心,她舒展开了眉头,笑了笑走了出去迎上了凤卿辰。
“莫要叫了,我在这儿呢,跑不了!”苏暮云佯装生气,嘴角却掩盖不住溢满的笑意,无论怎样,看到凤卿辰这样着急,她心里是明白面前的男子对自己的情义的。土何吐亡。
苏暮云只搭了一件披风便走出了门,叫凤卿辰看了皱了皱眉,二话没说将苏暮云揽在怀里走进了里屋。看着苏暮云重新坐回了软榻上,凤卿辰这才开口说道:“父皇赐婚的事情,我才听说。”
凤卿辰的面色十分难看,想来这件事的确棘手。苏暮云原意是不愿凤卿辰因为自己就撕破脸皮非要做出点什么大事来,故而如今该怎么开口也是个难题了。
“我们该怎么办?”沉默了许久,苏暮云只好试探性的开口发问。这时候身边的下人们已经知趣的离开了,房里只剩下都十分严肃的两人。
凤卿辰想了想,忽然抬起头来静静的注视着苏暮云,他的目光温柔似水,可是眸子里却有一丝冰冷。他似乎在做出一个十分严肃,甚至有些迫不得已的选择。
过了片刻,在苏暮云以为凤卿辰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凤卿辰轻飘飘的声音:“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虽说语气是轻飘飘的,可是苏暮云明白,这话对于两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房间的门窗都关的严实,让空气中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苏暮云觉得有些难受,索性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忽然吹进来的一阵清风夹杂着一丝空气特有的香气,给屋子里带来了一点难得的生机。
苏暮云感觉到好受些的时候,转过身来却没有走进,而是站在窗口看着凤卿辰的身影,淡淡的问道:“所以,你已经有了办法,是吗?”
她甚至不敢大声,轻轻的问出了这话。想来也有一丝害怕。她怕凤卿辰的法子和自己想的一样,可是又怕不一样。因为即便是聪明如苏暮云,也想不出另一个不让自己抗旨不尊的法子了。
“逼宫。”果然,在凤卿辰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苏暮云的心情是复杂的。然而凤卿辰又何尝不是。两人怀揣着各自的心事,却又有些庆幸想到了一起。
苏暮云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走到了桌前,重新坐了下来,无比认真的看着凤卿辰的眼睛,开口说道:“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并且一直站在你身边。”说着说着,苏暮云忽然笑了起来,她仿佛看到了日后凤卿辰大权在握,君临天下的模样。
凤卿辰点了点头,一把抓住了苏暮云的手,握在怀里温和的开口安慰道:“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此生都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
两人彻夜相谈,将原本一时心直口快的“逼宫”二字重新定义,丰富发展成了一个系统的兵变计划。既然皇帝先不仁,那凤卿辰的复仇计划也不必再耽搁下去了,索性新账老账一起算。
时间就在下月初一。
也许是因为准备周密,苏暮云未雨绸缪的军火和凤卿辰长期笼络的人心都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逼宫兵变,一切都十分顺利的进行着。
甚至直到凤卿辰一路杀到了皇帝的寝宫,都没有遇到了多少阻拦他很早就将宫中的侍卫和大部分宫人换成了自己的人。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皇帝看到凤卿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就好像他早就知道凤卿辰要杀了自己似的。这一点让凤卿辰并不快活,像是吃了瘪。
没有人知道最后凤卿辰和皇帝在寝宫里都说了什么,只是凤卿辰面对毫无招架之力的皇帝,却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从寝宫里走出来,大喊了一声:“先皇驾崩了!”
那时候苏暮云就在旁边,她几步上前扶住了凤卿辰,显然发现了他眸中有片刻失神。
那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帝一定也有应该被原谅的理由吧,不然凤卿辰的生母纳兰公主为何就会心甘情愿的爱上这么一个看似不近人情的君主了呢?
更何况这些日子一来,为了自己的雄心,凤卿辰时常专心于国家大事,这才发觉皇帝平日的不易。有时候想起来他这些日子一来对自己的赞赏,凤卿辰的心中还有些许的愧疚。
只是这些愧疚仅仅是一闪而过,比起这些年来自己想象中母亲绝望的眼神来说,算不得什么。
然而即便是如今,他也不知道母亲究竟是为什么爱上了这个君主,甚至不惜辜负自己的使命?
凤卿辰不知道,他也不想再知道了。这世上的事,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心慈手软。
无论如何,母亲的仇他报了,阿云的事也解决了,自己的雄心也即将得到实现,似乎一切来得太快,且有些顺心了,顺心到,他觉得不真实,也觉得心里难受的很。
苏暮云像是有些明白凤卿辰此时内心的复杂的,她只是站在旁边,一边安抚着凤卿辰,一边观察宫中的情形。
那个跟了皇帝一辈子的老太监是第一个冲进寝宫的,随即便传出了尖细的哭号声。像是被这声音传染了似的,在宫殿外候着的人也纷纷跪下来痛哭,不辨真情假意。
苏暮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不知道这件事之后还会有什么挑战在等着自己和凤卿辰,只是如今她不会再逃避下去了。
虽说苏暮云是这么想的,但是凤卿辰还是不愿意让苏暮云亲手去经历这些冷酷无情的事。过了没多久便让人护送苏暮云离开了。原本把她带在身边是怕她受到什么伤害,如今整个天下都将要是自己的了,她就应该好好的留在家里,等他回家。
苏暮云没有反驳,安安静静的跟着侍从离开了。走的时候她努力冲着凤卿辰笑了笑,用口型告诉凤卿辰:“我会一直陪着你。”说完就回到了天下第一楼,同时又暗中派人密切关注宫里的消息,时刻给自己汇报。
没过多久,有几个凤卿辰私下培养的太监便进去以老太监忧伤过度为由,将他带了出来,又软禁在了一处废弃的宫里。
一个时辰以后,皇帝驾崩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与这个消息一同公布的,还有三日后新皇凤卿辰登基的消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凤耀靖有些捉摸不透,他即刻进宫去想要问个究竟,却被侍卫阻拦在宫外,只说是如今宫中杂事纷扰,新皇刚刚登基,私下求见的一律不见。
不过与此同时,凤耀靖还接到了旨意,先皇才刚驾崩,宫中不宜有喜事,应为先皇守孝,因此让王府把那些红灯笼红喜字全部摘了去,原定初八的婚事也推迟。
这下凤耀靖更是生气,可是这理由说的冠冕堂皇,即便他是王爷,也无法反驳什么,只好照着做了。
回到府中,凤耀靖看着原本喜庆的王府更是生气,即刻让人全部摘了。
在宫中做事时日比较久的管家听了,前来询问凤耀靖出了什么事,听了他的解释,思量了片刻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离开。
过了一会儿,凤耀靖察觉到身边的管家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转过身来看着管家,开口问道:“管家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本王说?您对这事有什么指教?”他在府上做事许久了,所以即便是凤耀靖也会敬他三分。
“若说指教王爷就是折煞老朽了,只是老朽听了王爷说的,有些事不明,不知这话当讲不当讲。”那老先生想来是读了两年书的,又或是在王府里耳濡目染,说话也文质彬彬。
凤耀靖急忙点了点头,不假思索的答道:“但说无妨。”
“王爷您刚才说,是辰殿下即位当上了皇帝,而先皇是突发恶疾驾崩,这其一,老朽就觉得这事有蹊跷。”说着,他捋了捋下颔的胡须,像是在思考。
“您继续说。”凤耀靖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是?”
“老朽虽说在王府做事,可是皇宫里有些什么大事好歹也是知道的。一来咱们从未听过先皇有什么恶疾,这二来,若是即位遗诏,想来应是先皇身边的大太监当众宣读才是,怎的王爷却几乎不知情?”
听到这话,凤耀靖也觉得有些蹊跷了。“您是说,先皇驾崩这事,是另有原因?”
“老朽只是妄加揣测。此外,老朽还听闻苏暮云苏姑娘这些日子也时常同辰殿下相见,不知道这些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话还没说完,凤耀靖就像是茅塞顿开了一般。他大掌一挥,叹道:“对啊!这凤卿辰对云儿也是出了名的倾心,他可是什么事都敢做得出来的!”
忽然回味起来这句话,即便是凤耀靖也大吃一惊。自己方才无意之中说出的话,说不定就是先皇的真正死因?!难道真是他凤卿辰嫉妒自己的婚事,才一气之下逼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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