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我知道了。”余生恭顺的像个小学生,这些个月的锻炼,让他学会了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学会了怎样摆正自己的位置。

与大老粗阳春白雪不行,与文艺青年下里巴人,人家可以要把你打入另册的。

“不知道您觉得陶瓷外壳怎么样?”余生问道。

“陶瓷外壳?”董老师傅有顿挫的惊讶道。

“是啊,历朝历代咱们国家不都有做瓷器的传统,瓷器的釉面画好了还挺好看。最关键的是,距离咱们华夏厂七十公里,就有一家陶瓷厂。运输的费用,咱们完全能够接受。”余生说道。

董老师傅想了想说道,“这也是一个路子,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出来这么精细的瓷器,可以试试。”

“嗯,我这就去联系了。”余生说道。

“去吧。”董老师傅摆了摆手,看着干劲十足的余生,朝远处走去。

“余少,余少!”一名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工人说道。

“怎么了?”余生问道。他挺讨厌余少这个称呼。

“我有点事想跟您说”工人搓手道。

“王明,怎么了?”余生稍微想了一下,记起了眼前这个人的名字。华夏厂将近七百名在职员工的名字,他全部都记住了。每张脸对应每个名字,他一共用了一周多的时间。

“少爷,我有点事儿想跟您说。最近厂子里有很多地方不太好呀,比如说刘忻他们,就私下说了很多不好的话。身为厂里的一员,我实在听不下去,就来找您了。”王明说道。

余生回想了一下刘忻的样子,又看了看现在的王明,虽说以貌取人不好,但相由心生,他觉得王明比刘忻看着心术不正。

伸手不打笑脸人,余生回答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调查的,你先回去工作吧,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吧。对了,我记住你了。”

王明听到余生的话,站在那里嘿嘿傻乐,不停的鞠躬弯腰,嘴里一个个,“余少,少爷叫个不停。”

余生不喜欢什么少爷的称呼,向前大概走了二十来步,他对跟在身后,负责帮自己跑腿,处理事务的助理肖子航说道,“肖哥刚才王明说的事,你去调查一下。不光要查那个刘忻,还要查一下王明。最好把他们的历史档案全部调出来,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子航点了点头。

这年代国内除了少数外企老板,还不时兴配备异性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那样的事,自然很少发生。

男秘书的好处是力气足,缺点是有时候不够细腻。

下午去陶瓷厂商谈的时候,陶瓷厂很重视。离得很远,余生就看到陶瓷厂的一干领导,站在厂门口迎接。

稍微观察一下,就能看到细微处,明显清扫过的痕迹。

据说这个陶瓷厂,最近的日子不是很好过,作为一个正规的镇级企业。不光上面受着体量庞大的国有企业的挤压,下面还有些不正规的乡镇企业,侵蚀他们的业务空间。

原材料成本与乡镇企业一个级别,需要负担的工人福利,却和国企差不多。住房、医疗、子女上学都要解决。若不是地方保护,领导还保着它,它早就破产了。

领导保着这里,也不是因为这个企业有什么潜力。一是第一个企业倒在自己手里,脸上不好看,二是厂子破产,陶瓷厂的一千多名职工与职工家属,全都没了饭碗,影响安定团结,社会稳定。

如果他们再一闹,那就更下不来台了。

“余处长,您往这边看,这都是我们厂子的产品,有花盆、酱缸、碗碟,您可以拿起来看看,它们是多么的精致,多么的美丽啊。”陶瓷厂的厂长,尽管岁数与余铁成差不多,甚至更大一些,与余生说话却是用平辈称呼,甚至还有几丝恭维。

经过几个月的锻炼,余生的耳根不软了,不再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一表现的楚楚可怜,就忙着替人着想。

余生捏了捏最薄的小碟,用手掂量了一下,厚度和重量比较理想,他问道身边的厂长,“如果我们想要定制一批这个厚度,这个重量的瓷器,形状由我们提供图纸,公差控制在零点一毫米左右,还要有一定的防摔性能,你们能做到不?”

陶瓷厂厂长,毅然决然的说道,“能做到!”

“这样吧,一周以内我要看到样品,我们还会和别的陶瓷厂进行联系,谁的产品合乎我们的产品,我们就用谁的,择优采用。”

余生看了看厂长的脸色,顿了一下说道,“您不用担心,由于订货量可能有点大,本来就不是一个厂家能够生产过来的。如果顺利,周围的中小陶瓷厂,我们大概都会下订单的,您别担心。”

“怎么会,怎么会。”厂长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次我们提供图纸,你们自行寻找解决方案,如果制造工艺,达不到我们的最低要求,我们是不会下任何订单的。还有就是,拿出成品最好的企业,会有一个特殊的分成,算作是技术奖励。希望贵厂加油。”

余生进厂参观,再到出厂,一共就半个小时左右。风风火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马上就奔着下一家可能有资质的陶瓷厂去了。

“厂长,这小孩牙子太不知好歹了。说话一点都不客气。”陶瓷厂厂长身边的老人说道。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舜生,你拿着图纸去找几个老师傅,让他们想想怎么做,让瓷器的重量轻,还不易碎。”厂长心中没有多少不忿,中规中矩的吩咐道。

“知道了。”跟在厂长身边几十年的老家伙,闷声闷气的应道。

“明哥,你今天真的去找余生了?”下午五点,王明的老婆说道。

“嗯,找了。”王明回道。

“他说什么?是不是要惩罚刘忻他们了?”老婆问道。

王明没有立即回答,突然动了火气,抓着老婆的头发,扯过来就是一巴掌,“你个臭婆娘,别问那么多。好好服侍老子就得了。”

“哦。”王明的老婆,捂着脸,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着,呜咽的回答道。

老厂长曾经这样评价过王明,“胸怀不够,格局太浅,自已又敏感,喜欢窝里斗,不可大用,成就有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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