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涯余慌了:“阿姐,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

墨月轩慌慌的抓住墨涯余,她面上的白绫不知何时脱落掉了,漆黑的眸底,倒映出朦朦胧胧的影像。

“余儿,我似乎能看见东西了,我看见了你的影子,我看见了你的影子!”

墨涯余大惊:“阿姐你”

墨月轩骤然尖叫:“白绫,白绫是叶兮开的药,定然是叶兮开的药,乔弥骗我,乔弥骗我!叶兮,一定是叶兮,白绫上面根本不是什么安神药!”

墨涯余死死钳住她的肩:“阿姐,叶兮为你治好了眼,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墨月轩又开始躁动起来:“他有目的的,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不能让他得逞,不能让他得逞!”她声音尖的刺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她骤然抬起双指,竟就要戳瞎自己的双眼,墨涯余连忙将她手腕捉住,狠狠拉下来,面色煞白:“阿姐你疯了?”

墨月轩疯了般不断的呢喃:“不能让他得逞,不能让他得逞”

墨涯余定定的看着她,嘴唇翕动,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已经得逞了,你又待如何?”忽听门外一道清润嗓音懒洋洋的传来,墨涯余回头看去:“姐夫?”

墨月轩一听到叶兮的声音,骤然凄声大笑了起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想要利用我做什么?你不会如愿的,你永远也别想利用我去伤害沭阳!”

叶兮没说话,他只看了墨涯余一眼,墨涯余似乎懂了他的意思,他松开墨月轩从床旁起身,略微犹豫,便走出了竹居。

殊雅的药香越来越近,墨月轩不禁微微往里侧缩了缩身子,叶兮在墨月轩床前停下脚步,淡道:“其实你的眼睛,在短时间内,我并治不好,这白绫上面,我用了猛药,只会让你暂时看得清些东西的轮廓,情况不会再有什么好转。”

墨月轩凄声冷笑:“你有什么目的?你想干什么?”

叶兮道:“我治你眼睛,不过是不想在我们成亲那日,你还需要我扶着你进喜堂。”

墨月轩尖叫:“我不会嫁给你的。”

叶兮轻笑:“你会的。”

墨月轩尖声重复:“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那你要嫁给谁?”叶兮笑道:“风沭阳?你还有几年的命,这个需要我提醒你么?一心摒气入寒潭中求死,腹中连一丝的水也没有,是想为风沭阳守贞么?风沭阳既然那么爱你,你有想过你死了之后,他会如何么?”

墨月轩脸色忽然煞白:“你想说什么?”以纵贞技。

叶兮笑道:“看来你也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爱风沭阳啊,你一个没剩几年命的人,却偏偏想着要去祸害他,你想干什么?待你死后,看风沭阳意识沉沦,终日颓废,借酒浇愁,在你墓前思你入骨,你就开心了是么?”

墨月轩神情怔愣,忽然受了惊般慌慌摇头:“不,我不想伤害沭阳,我要死了,我没几年命了,我要让沭阳过的开心,他忘了我吧,他还是忘了我吧,可是”她声音骤然尖利起来:“即便是我不能跟沭阳在一起,我也不会嫁给你,我永远不会嫁给你的!”

叶兮笑了笑:“你真以为我想娶你的很?我挺为墨煜感到悲哀的,他多疼你这个女儿啊,可谁又想的到,这女儿到头来,却是为了一个男子要死要活的,竟还想要违背他唯一留下的一桩遗愿,不得不说,你是我这么多年以来,难得见过的一个孝女,真是值得人称赞。”

墨月轩骤然伸手想要去抓住他,然而她的手刚伸过来,叶兮便退了一步,连一片衣袂也没让她碰到,墨月轩怒道:“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兮道:“我不想干什么,你也该知道为什么墨煜会将你许配给我,我们都是短命的人,在一起,本就是应该,我娶你是有所需,你嫁我,同样可以绝了风沭阳的念头,有什么不好?我们之间没有感情,谁比谁先死,都没什么所谓,反正大家,也都活不了多久了。”

墨月轩尖声道:“就是这个原因么?你想娶我,就是这个原因么?”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墨月轩喃道:“难道不是想要利用我来对付沭阳么?”

叶兮笑道:“你真是想多了,风沭阳灭了你满门你都不急着报仇,反而如此维护他,我若是为了当初的一点小恩怨就跟他不死不休的,不是显得我很没度量么?你灭族之仇都能放下,我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墨月轩倏然尖叫:“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墨家的事不是沭阳做的!要说几遍你才懂的?不是沭阳做的!”

叶兮倒也不跟她较真,随口应道:“好,不是他做的,那你希望他看着你死去么?守着你的孤坟暗自成伤?甚至终生不娶令风家绝后?”

墨月轩忽然哭了,眼泪怔怔地流了下来:“沭阳,沭阳”

叶兮笑道:“所以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跟我成亲么?”

墨月轩像是盯着眼前的一处虚空发了神,怔怔地,良久都没有反应。

“跟我成亲,放风沭阳一条生路,了了你爹的一桩心愿,愿意么?”

他们如何不是最合适的一对呢?他们同样的命不久矣,同样的,需要绝了一个人的念想,让他们心中的那个人,余生安好。

墨月轩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就滚了下来,轻轻落字如叹息,她说:“好”

叶兮没说话,在她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转身离开。

绿微居开始办喜事,这是一桩并不是隆重的喜事,红绸寥寥,懒散铺陈,娃娃终日寒着脸采办,再也没说过一句话,顾青葙唉声叹气,打量着娃娃采进来的一些红绸喜帕鸳鸯枕,叹道:“用来浪费在这桩婚事上的东西,用得着这么好的布料么?”

娃娃冷道:“这是先生的婚事,自然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她不过是沾了先生的光。”

顾青葙点头:“爱屋及乌啊,看来我也得向娃娃你学习,以后见了她,还是得叫师嫂了。”

娃娃冷冷看他一眼:“我绝不会叫她一声夫人的。”说完,再也没说一句话,转身便走。

叶兮在写喜帖,想来想去,最终竟只写了两张,写完之后,忽然觉得空前绝后的满意,将喜贴上的名字反复看了几遍,还忍不住分外愉悦的笑了两声。

南莫的人是不用他请了,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应该便会到绿微居了,倾北祭更是不能请,那姑娘请来,一定就是砸场子的,这一点叶兮十分有自知之明,于是将喜帖送出的时候,果真便只送了两封,一封前往南莫青州,另一封,便送往了苍梧,诸葛山庄。

送信的事一向是交给十里楼台的人,刘蕴和恰好就揽了这趟差事,反复的将请柬看了几遍,竟没一张是倾北祭的,刘蕴和当下机智果断的决定,此消息,还是由别人传去给倾北祭的好,自己还是暂且就在钟山呆着,继续奉命守着叶神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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