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国,胜龙寺城,足利义辉暂居地。一张写满了文字的情报已经摆上了足利义辉的案头,足利义辉静静地坐在桌案后面,微微有些发颤的身体告诉在座的人们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明智光秀和细川藤孝垂手而立,心情更是坎坷不安。刚刚接到和田惟政得来的情报的时候,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有点理所当然,应该如此,三木城叛乱。

是的,理所当然,伊达军向来给外人强大的不可思议的感觉,如果被小小的三木城挡住了去路那才是一个笑话,可就是这样一个一战底定的事实却让在场的都没有庆祝的意思。

足利义辉和细川藤孝刚一得到确切消息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可是在明智光秀的陈述下,足利义辉渐渐理清了脉络,就如同闻到了血腥的狼,发现了目标,寻到了猎物,但同时也察觉到了危机。

绝对不能够容许这个危机发展下去,不管是自救也好,是维护室町幕府的利益也好,都必须尽快与石山本愿寺决战,然后转向夺取和泉、河内等地盘,在伊达大军上洛之前尽可能的攫取更大的利益。

明智光秀的智谋的确不是盖的。

传闻历史上织田信长的谋士并非是竹中半兵卫,而是这位明智光秀,也正是这位和织田信长的正室夫人还有血缘关系的明智光秀才能够骗过织田信长的耳目,最终相爱相杀。

三木城是无法挡住伊达大军的进攻的,顶多给予足利义辉多那么几天的时间,足利义辉可不会相信三木城能够挡住伊达大军的去路,那只不过是一些毫无经验的妄人的猜测。

足利义辉抬起头来询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明智光秀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原本以为悬在高空的那把刀会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可不曾想到伊达政衡竟然有意亲自下场,这让他的谋划出现了巨大的偏差,不得不提前发动,道:“将军。高槻城的内应该提前发动了,现在只能够让延历寺等势力不得不跟随我们一同攻入摄津国内?”

足利义辉当然清楚高槻城的内应是何事,可是他原本还想着全取高槻城的,现在看来不得不战上一场了。不过随着伊达政衡的行动,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足利义辉的幕府军开始向高槻城方向移动,高槻城守将入江春继倒是并不担心东军的侵攻,由于足利义辉在京都大肆宣扬围魏救赵的事情起,本愿寺一方面加紧攻略大和国挑起乱战。另外一方面派遣了不少援军给予前沿阵地。高槻城和胜龙寺城距离相近,算是本愿寺的前沿要城,高槻城附近各个关口均戒备森严,守备力量大大增加。

高槻城守将入江春继不担心东军的侵攻是一回事情,放松警惕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他倒是尽心尽力每日巡视各要关口,训练士卒,加强武备,做好了守城到底的准备。

战争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入江春继原本乃是庶长子。在他的父亲跟随芥川山城的芥川胜十郎战死之后投降三好长庆,入江春继继承了家业,分配了一小块领地给了他的弟弟,原本应该是嫡子的入江春正。

这位入江春正的母亲乃是芥川胜十郎的姑姑,芥川胜十郎一死,入江春正同样被剥夺了继承权,心中何尝会甘心,不过最终发动叛乱的并非是这位入江春正,原因很简单,入江春正乃是嫡子。入江春继如何不会严密监视他。

真正让高槻城陷入动乱的是一位无名小辈,有些历史事件常常是由一些小人物发动并且爆发起来的,例如伤亡了千万人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一个十七岁的普林西普的两枪。

永禄二年1559年六月二十九日夜,入江春继焚香叩拜了一阵。原本他是不信净土真宗的,不过叩拜的多了渐渐连他自个儿也有点儿摸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信还是假信,在人前还是在人后的时候他都会每日早晚焚香叩拜,算得上虔诚,这也是本愿寺的和尚还让他担任高槻城的城主的缘由,本愿寺的和尚着实让几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家伙吃够了苦头。

入江春继倒是虔诚的很。到了现在连他自个儿都认为自己是一个虔诚的净土真宗的信徒,要不是还有一点理智的话恐怕早就剃度出家了,这位虔诚的信徒现在的心情可不是很好。

焚香叩拜是例行常事,就算是心情再不好也没有耽误,入江春继可算得上虔诚的一号了,他出了供佛祖和莲如上人的佛堂,脸色就变得阴沉沉的,对着门口一群家臣阴沉的道:“八嘎呀路,胜龙寺城的东军越来越放肆了,频繁骚扰边防关卡,要不是法王下令不得出击的话,痛痛死啦死啦的!”

入江春继的家老某恭敬地说道:“主公,不必动怒,胜龙寺城不过是足利义辉的一个小小的伎俩罢了,他现在在京都憋屈得紧,挑衅我们不外乎让我等主动出击,让他找到发飙的机会。”

入江春继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发怒,他何尝不知道足利义辉的如意算盘,脸色虽然还是阴沉着,不过稍稍平静了一些,叹了一声道:“要多多防备东军的突然袭击,我担忧他这是在麻痹我们。”

众人立即答道:“哈衣!”纷纷赞同入江春继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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