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儿子，若是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想到这里，贺长山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放你们走！”
“大人！”左右的弓箭手心急之下，忍不住开口。
“放人！都给我退下！”贺长山大声喝道！
弓箭手们不敢多说话，只得往后退。
舒虞与虹锦提着马缰，纵着马儿扬长而去，身影隐没在了夜色当中。
直到看不见二人的身影，还是能够听到马蹄蹬蹬声。
而等舒虞走了以后，瑶娘终于清醒过来。
“郎君，福哥儿呢？”
瑶娘盯着贺长山，过了半晌，她终于确认，自己的孩子确实是被那个陌生的女子抱走了，不由嚎啕大哭。
贺长山搂着瑶娘的肩膀，“你放心，等接回了福哥儿，我一定找到那两个妇人，将她们碎尸万段！”
当然，这些话并没有安慰到瑶娘，她反而更加的害怕，双目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舒虞和虹锦骑着马跑出了好久，将怀中的孩子放在了最近的驿站，正好驿站有几件衣服，许是白日里驿馆的差人们穿的，她将衣服覆在孩子身上，确定孩子接下来不会出事以后，这才离开。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虹锦抱着胳膊站在门外。
两人骑着马，甩着长鞭，继续往青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你不会真给那孩子喂了什么毒药吧？”
“我是那般心狠手辣的人吗？一开始是喂了微末的迷药，想让那孩子安静一点儿，若是啼哭，吵到了旁人可就不好了。刚刚也想喂迷药来着，又怕控制不了剂量，让那孩子成了傻子可就不好了。因此我使了个障眼法，那迷药还在我手中，只是装作给他灌下去。”
虹锦笑道：“就知道你下不去手，不过你刚刚演戏真像那么回事儿，连我都差点被你给糊弄过去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贺长山在外面养了女人和孩子？”
“这个么，自然是我从前就知道的事情。”
两人已经纵马跑出了二三十里地，放慢了步伐，也好让马儿歇一歇。
舒虞将原因徐徐道来。
贺长山是贺贤妃的侄子，也是贺家这一辈最有出息的年轻人。
原本，贺老爷子是打算将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对他寄予了厚望。
按照贺老爷子的想法，是打算让他去军营中历练一番，再领兵打两场漂亮的仗，以后封侯拜将。
贺长山也是这般决定的，他当初在西南边陲一带打了两场仗，为他收获了不少威名。
直到贺长山回了京，贺家决定为他娶妻的时候，贺长山却喜欢上了郭采萍——郭家的长女。
且不说郭采萍是郭皇后费尽心血培养的太子妃，单说郭家和贺家的世仇，贺家就不会容许贺长山娶郭采萍。
后来贺家背着贺长山，为他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只不过，贺长山与这妻子表面上看起来相敬如宾，实则压根就不喜欢这妻子。
成亲七载，两人至今没有孩子。
至于这个瑶娘，就是另一段风月了。
贺长山后来在茶馆喝茶，偶然遇见了茶博士的女儿，见她生得有七八分像郭采萍，便动了恻隐之心，时常前往茶馆喝茶。
再后来，茶博士突然病逝，只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儿。
贺长山就再升平坊置办一处府宅，将那姑娘接过来，当做自己的外室。
这姑娘，就是瑶娘。
哪怕贺长山再不喜欢自己的妻子，那也是他的祖父为他聘娶的，自然不能不顾及两家的颜面，休妻重娶，只得委屈了自己的正妻以及瑶娘。
若说贺长山这件事瞒得密不透风，就连贺家人都没有发觉，舒虞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当初贺家人觊觎沈家的兵权，想要陷害沈家，在朝堂上没少使绊子。
沈家自然要予以反击，调查贺家违反律例的罪证，试图去抓贺家的小辫子。
这一查，自然就发现了贺长山豢养外室。
贺长山的正妻，乃是文远侯的孙女儿。
若是将贺长山所做的事情抖落出来，哪怕是将消息透露给郭家，借郭家的手，揭露贺长山所做的丑事，一定能够让贺家沦为笑柄，让贺家与文远侯府失和。
奈何沈清虞的父兄都是正人君子，不屑于用这个方式来打击贺家，遂作罢。
她当时也只不过当做笑话听一听罢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有需要的一天。
虹锦道：“看来啊，我往后得离你远一点儿，谁知道你这记性，会不会记起我的短处，回头再揭我的短。”
“虹锦姐姐这般完美无缺，能有什么短处给我揭？我看你啊，是想得太多了。”
“那你还骗他说中午要给他解药？”
“当然是假的，只不过做事要做一套，我已经告诉朱绮姐姐了，等回头让朱绮姐姐送一封信给瑶娘，向他们道歉。”
“有什么好道歉的？”虹锦撇嘴，“那贺长山，看着一副深情的样子，谁能想到背地里却如此龌龊不堪。”
舒虞好笑的看着虹锦，“愿闻其详。”
虹锦这可就来了劲了，“贺长山当初既然不想娶文远侯的孙女，大可以坚定一些，哪怕是远去边关，哪怕是以自杀威胁，贺家人还能强迫他不成？他既然不坚持，可见他心里面也知道自己注定无法和郭家千金在一起。”
“既然娶了文远侯的孙女，就不该冷落人家，应该善待人家。他倒好，在外面见到一个和郭家千金容貌相似的，就带回去当自己的小妾，也不知道是恶心谁？恶心郭家千金？正妻？还是那个瑶娘？”
虹锦做出一副作呕的样子，“我倒真想将这件事告诉他的正妻，好让他的正妻看清他这副嘴脸。”
舒虞道：“此事也不必你动手，郭家那边也一直盯着贺家的动向，只不过这几年来，贺长山做得太过小心谨慎，这才没有露出马脚。今晚的事情，动静如此之大，郭家不会察觉不了。郭家既然发现了，就不会放过打击贺家的机会。放心吧，后面有热闹瞧。”
舒虞原本是担心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无辜之人，后来想了一想，贺长山多年未有儿子，贺家一定会着急。哪怕这个孩子是庶子，贺家也会愿意接纳他。
虽然不能保证自己所作所为究竟正不正确，但是，起码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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