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丫头的母亲,你没事多与湛家走动走动,再怎么说,你夫君也是穆国公的岳丈,好歹让穆国公提携一二。”
周氏原本也有这个想法,然而之前湛家老夫人和湛暝渊都明确表示不欢迎她,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登门拜访。
“你好好劝劝二丫头,她年纪轻不懂事,但是娘家发迹了,也能成为她的依靠不是?你夫君为人古直刻板,不如振耀懂得变通,也让二丫头提点一下振耀。”
说来说去,又是为了小儿子?
周氏心中很是不平衡,当即就大声说道:“只可惜,二姑娘和三姑娘这般出息,都是我们长房的,母亲怎么不去依靠二房的姑娘?”
“你……你……你真是反了天了!”舒老太太抬手指着周氏,一张皱纹横生的脸只剩下刻薄,“来人,给我将老大喊过来!”
“娘,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得了!”二房的冯氏给老太太顺着心口,眼中却是幸灾乐祸的笑。
周氏原本只是一时气话,见到老太太气成这样,顿时就有些慌了手脚。
孝道大过天,万一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就是她这个做儿媳妇的不是。
她连忙说道:“是儿媳妇的不是,母亲,您不要生气,儿媳妇明天就去湛家,在二丫头面前说几句好话。”
见到周氏让步,老太太反而更来劲了,干嚎道:“我这是什么苦命呦,我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辛辛苦苦将两个儿子拉扯到,没过上两天好日子,就受儿媳妇的气了!”
老太太一边哭嚎,一边拍着大腿。
周氏见这老太太难缠得紧,心里面也是憋屈。
虽然说周氏也是小门小户出身,但是做了十几年的官太太,还当真看不上这老太太动辄就一副破落户的架势。
没一会儿的功夫,舒振章就过来了。
他正愁闷呢,就听到了自己的母亲被妻子冲撞了的事情,不由大为头疼,实在是想不出来,周氏究竟是怎么惹恼了自己母亲。
老太太见舒振章过来了,哭得更大声,然而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眼角还是干涩的。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给冯氏使了个颜色,冯氏会意,添油加醋的将周氏顶撞老太太的事情道来。
周氏为自己辩解,“我原是想着二姑娘是新妇,刚刚嫁过去也不容易,她都还未站稳脚跟,我们就别给她添乱了,谁知道母亲误会了我,非说我是看不起她。”
“你,你敢再将你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一遍吗?”老太太指着周氏的鼻尖,大有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舒振章道:“行了,都别吵了,”他看向老太太,“母亲,周氏说得对,虞儿既然嫁出去了,就是湛家的媳妇,若是咱们舒家一味的吸虞儿的血,可不就外人看了笑话?”
老太太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你看看你,当了二十多年官,这才刚刚混成了京官!你也不觉得臊得慌!”
舒振章正色道:“再怎么样,儿子也是一步一步走来的,行端坐正,哪怕再卑微又如何?但是真要靠裙带关系爬上去,那才叫人所不齿。儿子言尽如此,还请母亲以后不要再为难周氏了。”
又转过身对冯氏说道,“二弟妹,母亲素来信任你,你往后也不要再搬弄口舌了,要不然,咱们大房就只好与二房分家了。”
分家!冯氏刚刚还有些得意,眼下只剩慌张了。
这个刻板的大伯,她完全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虽说舒振耀懂得钻取和汲汲营营,然而至今也没有混出头。
如今长房出了两个出息的姑娘,他们还指望着长房发迹了,能够捎带上二房。
若是分家了,可就是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了!
老夫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是吓唬谁呢?你是我生的,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分家!”
“弟妹,母亲有劳你照顾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舒振章说完,就带着周氏扬长而去。
冯氏既被舒振章刚刚的话气到,又难免有些羡慕周氏。
嫁进来十六年,只生了一个女儿,还被舒振章袒护成这样。
换成自己,肚皮子不争气,连生了三个女儿,只得为舒振耀张罗着纳了好几个妾。也是舒振耀有了几个庶出的儿子,老太太这才没有怎么难为她。
周氏随着舒振章出去以后,忐忑的说道:“官人,是妾身刚刚太过放肆了,得罪了母亲,妾身去给母亲赔罪,你们可不要因为此事生了嫌隙。”
她这是怕,若是御史弹劾舒振章一个不孝的罪名,舒振章这难免要受到外人的指责。
舒振章却道:“你刚刚做的没错,虞儿只是新妇,在穆国公府哪能说得上话?他们也就指望着虞儿心软好说话,这才想拿捏虞儿。若是咱们真想顺着裙带关系往上爬,那才叫闹笑话。”
周氏心头一梗,她的确是想去舒虞面前,让舒虞在穆国公跟前吹吹枕边风,好歹提携一下娘家人吧,这对舒虞来说也是有利无害的。
然而瞧舒振章这样子,俨然不想麻烦舒虞的样子。
她就不信了,不靠攀关系,舒振章以后还能加官进爵不成?
舒振章这四品的京官,还是她央求表姐,陈氏和威远伯这才愿意提携一下舒振章。
周氏打定了主意,不能任由舒振章做决定,她还想弄个诰命夫人当当!
也不知舒振章到底是怎么看女儿的,居然觉得舒虞心肠软好说话?笑话!
夫妻两个各怀二心,周氏问道:“二姑娘回娘家做什么?”
舒振章显然不想告诉周氏实情,将手负在身后,说道:“女儿回府看看父亲,还需要什么缘由吗?”
周氏想到老太太的话,莫非是舒虞在湛家站不住脚,受了什么委屈,这才回娘家诉苦?
“我这不是怕二姑娘在夫家受欺负嘛?”周氏勉强笑道。
两人都不再言语。
且说舒虞刚刚离开舒家,便去雍熙街的首饰铺,丹华在铺子中,撑着脑袋打瞌睡。
舒虞敲了敲桌案,丹华从睡梦中惊醒。
“丹华姐姐,难怪你这铺子生意这般冷清,你成天儿的睡大觉,这店不遭贼惦记就不错了。”
丹华揉着惺忪的睡眼,“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是有些事情想要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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