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心想,这两人是不是漂流的时候撞坏脑子了,还神迹呢,神经吧。米又见我们一个个的都跟踩了屎似的表情,哎呀一声说,你们别不信。神迹不见得就是神佛的事迹。其实凡是超出人类能力范围内的,无法理解的事情都可以称为神迹。比如蛊术、驱鬼,再如处女怀孕、老来产子,都可以看做是神迹。这儿出现发光仙女虾,也是神迹的一种。
我们不约而同地摇头,表示仍旧不理解。秦仇说,如果自然界出现神迹,甚至神迹现象多次发生,那就昭示着不久的将来,将有大事发生。看来他顿了顿,眼里有了狂热的神采,居然有些邪魅地笑了笑,接着自忖道,他要来了。
我心里一颤,突然想起张雪昀那晚对我说过的话,本想追问他是谁,秦仇却用力一撑木篙,振声道,走,我们去会会这洞里的神仙。
我总觉得这家伙自从进了水洞,就跟吃错药了似的,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庄闲满脸陶醉,也不知道是在意淫那仙女的模样还是在为能见到神仙感到激动。大家干劲十足,几支木桨一齐发力,跟着那些河曲幽灵在暗河中兜兜转转。
划了十多分钟,水下绿光逐渐消失,我们从狭窄的河道再次冲进一汪水潭中。水潭并不大,看着更像是河流发育较宽的一段。潭水很深,借着手电光,能看到倒映在水面上的洞顶的情况。想来洞顶也并不是很高。秦仇让我们别出声,仔细听潭边洞壁上的动静。
其实当时我们收回木桨,我就一直听到悉悉索索的细响,好像什么动物在墙面爬行的声音。等我们把手电光聚在一起照向洞壁时,我听到安叔和米又同时发出惊骇的叫声。
洞壁上黑压压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蚰蜒,如同两匹黑布,覆盖在两侧的岩壁上,甚至洞顶上也汇成了好几股黑线。蚰蜒被我们的手电光惊吓,爬动的速度更快。有些个头小的蜒蚰立足不稳,从岩壁下掉下来,又争先往上爬。
我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米又他们也都面色苍白。跛唐之前一直没开腔,见到这架势,骂了声娘,问秦仇这是怎么回事,这儿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串子。
秦仇摇摇头,沉声道,大家留意些,这些虫子喜欢往人耳朵里钻。如果第一时间取不出来,让它们钻进脑袋,轻则脑中风,重则立时毙命。
我们精神立马高度集中,小心翼翼地用手掌划水,想不动声色地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没划几下,我突然觉得脚脖子一阵麻痒,而且一路顺着小腿往上钻,突然惊觉过来,慌忙用手去拍。我动作太大,木筏受力不均,左右摇晃,差点将秦仇掀进水里。
后边庄闲也跟着怪叫,估计也着了道。跛唐大喊小心头顶,那些虫子掉下来了。我已经顾不得看洞顶的情况,只觉得脚面上哪哪都在发痒,估计木筏上掉下来的蚰蜒已经足够淹没脚踝的了。几个人无暇其他,各自扑着身上的蚰蜒,惨叫声在洞中回响,显得凄厉恐怖。
我们的手电在慌乱中纷纷熄灭,只有秦仇手上的那只掉在木筏上,惨白色的光柱正好射在爬满木筏的蚰蜒身上。黑暗中,秦仇大声喊火,这些畜生怕火。说完手中已经多了一团蓝幽幽的火焰,似乎是防风打火机的火苗。
我想起进山前庄闲硬往我包里塞了好几根燃烧棒,当时觉得多余,没想到这会儿突然成了救命稻草,就是不知道这两天淋雨落水的还能不能刮燃。庄闲估计也是急中生智,想到自己在我这儿留了条后路,大骂你这二百五,快用燃烧棒,这些虫子快强奸我耳膜了。
我着急忙慌地在背包里翻找,越急越乱。米又接过秦仇的打火机,帮着我赶走脚下的蜒蚰。感谢苍天垂怜,我终于翻出燃烧棒,取出两根递给米又,其余的扔过去给庄闲他们。
我没控制好力度,装着燃烧棒的袋子在空中划了个古怪的弧线,直往潭中落去。庄闲大骂了一句,凌空接住,却没稳住身子,啪的摔进水里。
跛唐和安叔把庄闲拉回木筏。庄闲跳着脚,迅速把燃烧棒分了。所有人用开山刀刮擦燃烧棒引燃了,边驱逐蜒蚰边划水。秦仇和安叔水性好,索性跳进潭里,推着木筏前进。
庄闲浑身湿透,边挥舞燃烧棒边冲我大骂,妈的老子以后还跟这二百五出来,活该我被虫子咬死。燃烧棒温度很高,没烧多久就超级烫手,我们的木筏又卡在水潭下游突起的岩山上,怎么都过不去。大家索性离开木筏,将燃烧棒扔在筏上,深吸了口气,就往水底钻。
我水下闭气最多撑一分半钟,这还是在正常平和的环境下,当时我们都忙着逃命,鼻腔被水流一刺激,我闭了不到半分钟就呛水了,连忙钻出水面换气。
这一出水,我就惊喜地发现,河岸上居然倒翻着一只破旧的木船。
我用狗刨慢悠悠地冲木船游去。那边秦仇和安叔也已经出水,估计也发现了木船,几下就赶到了木船边。秦仇一个猛子下去,几个人同时使力,把木船翻了过来。
木船船舱很大,我们几个人跳进去都还有空余。我回身看去,离我们十米多远的上游深潭已是一片火光,有一股烧焦的味道伴随着吱吱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让人相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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