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和邢亚龙走在前头,我们三个居中,其他人走在最后。邢亚龙给那女的打着煤油灯,一路点头哈腰,全没了刚才的神气。走到一块隆起的石板前,那女的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待会儿下去,不要出声,别人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我拼命点头。她似乎笑了笑,命人将石板移开。我就看到一段幽深的台阶,直直地伸向漆黑的地下,仿佛没有尽头。那女的先下去,转头吩咐了邢亚龙一句。邢亚龙点点头,笑着对我们说,你们注意点脚下,别踩滑了,进去后再开手电。
我们尾随而下,台阶有些湿滑,也不知道哪来的水。我数了数,台阶共有十三级,这暗道底下的密室应该不矮。我们下到平地,我能闻到周围一股潮湿的霉味。没有人说话,只听见众人嘚嘚的脚步声,悠远深长,再清晰地传回到耳朵里这地下室竟然很空旷。
我们走了五六分钟,阴暗压抑的气氛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女的在前面叩叩地敲着什么,同时隔着墙和某个人窃窃私语,像是在对暗号,似乎黑暗中有道隐藏的暗门。果然没多久,就听见铁门哐当声响,黑暗中透出一条昏暗的光线。那女人侧着身子,喊我们进去。
屋里光线很暗,但我们之前久在黑暗中行走,这点光亮还是足够我看清屋里的情况了。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儿是间只比外头地下室稍小一些的密室,只在屋顶挂了只瓦数很低的白炽灯。屋里黑压压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所有人都静默不语,聚精会神地看向白炽灯下支起的一座高台。高台上放着一只红木方桌,一个脑袋半秃的中年男子闭着眼坐在桌后。
高台和台下空出了两米宽的空地,四个穿着与之前袭击我们的人同样背心的壮硕汉子背手站在空地上,如同猎豹般一动不动,目光森冷得可怕。
见我们进来,只有几个人稍稍侧身看了一眼,目光就又回到高台上。那带我们进来的女人径直跳上高台,在半秃男子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半秃男子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们,扔了支举牌给那女的,然后指了指我。那女人嘴角一弯,跳下台冲我走来。
那女的走到我们跟前,在我耳边低声说,看到想要的,就在牌上标价,别出声,不然被请出去,我也保不了你们。说完把举牌和笔递给我,从人群一侧推门走了出去。
我有些不知所措。合着我们莫名其妙到了个地下拍卖会,而我又莫名其妙成了一掷千金的土豪,还是个伪的。我看向胖倌米又,他俩点点头,也不知道这算唆使呢还是默认。
我叹了口气,心想顺其自然吧。这拍卖会移到地下,走的货肯定都见不得光。要这么看的话,来这儿拍货的,只怕都不是善类。想着我就有些紧张起来。
那高台上的半秃男子清了清嗓子,手一招,不知道从哪走上来个身穿旗袍的艳丽女子,笑容款款地捧了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上台去。半秃男子示意女子将红布掀开。女子点点头,轻轻褪去包着拍品的红布,底下立刻起了阵不小的骚动。
托盘上是一只玲珑剔透的龙纹玉玦。玉玦缺口处龙首与龙尾相接,龙首处有粒火红色的突起做龙眼,不知道是嵌的鸡血玉还是原玉的一部分龙身用双线阴刻技法雕琢蟠曲的龙纹,形象生动。整对玉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瑕疵,玉面在灯光下反射着夺目的碧光。
我对玉器毫不了解,或者说,我对古玩收藏一窍不通。听人说,古铜有价玉无价。淘到一块上好的古玉,基本下半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而事实上,玉器市场水很深,真假难辨。真正做工精良的古玉器,基本都有价无市。淘货者经常买到假玉,对所谓的古玉器就渐渐起了戒心,玉器市场因此越做越小,财路也越来越窄。所以除非逼不得已,拍卖人或者古董商是不愿接手古玉出售的。
反正在我的认识里,最牛逼的古玉,也就只有双鱼玉佩和传国玉玺了。
半秃男子敲了敲金槌,底下慢慢安静下来。半秃男子睥睨一笑,举起了身边的标价牌。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我看了下底价,心里跟着喊了句我操。
居然只有五千块。
我当时心说难怪会那么大骚动,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家我这是假的,我就是拿出来忽悠大家的,大家都别买吗。合着这伙人拿这些大老板消遣呢!
我算了算,我和胖倌身上的现金加起来不超过四千块钱,连卡里的钱一共三万块不到,别说是古玉器了,就是个明清时期的铜板都不见得能拍。反正也没人逼迫我一定要拍,我乐得作壁上观,看看有钱人都是怎样视钱财如粪土的。
可惜如意算盘还没美多久呢,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幺叔发的短信。短信内容很少,只有一句话:拍下下一件拍品,钱找凤凰东路杨先武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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