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忙问他怎么样,秦仇自顾坐起,轻描淡写地说常有的事,歇一会儿就好。
话说回来,刚才胖倌掀他背心的时候,我发现他胸腹间满是刀疤划痕,也不知道他上哪得罪那么多人,非得拼个你伤我残的。想来他这话应该也不是客套。
胖倌见秦仇醒了,看了看我和米又,问我幺叔怎么没来。我这才想起正事来,叹了口气,把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秦仇倚着老榕树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胖倌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等我说完,这才猛劲儿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你幺叔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有苦衷的。我说你先别脑残粉了,快说你是不是跟我幺叔说了什么,不然我幺公干嘛要我来找你。胖倌大呼冤枉说我怎么知道,我都不认识你幺公。
米又在边上提醒我说纸条下面还有其他人,现在胖倌没事了,看看幺公还要我去找谁。我拿出纸条,发现下面还有我大舅、二姑父和我三婶的名字,这些人平时几乎没什么来往,我也不知道幺公要我找他们做什么。
而且奇怪的是,这三个人的名字边上画了个大括号,括号后写了四个字,电话联系。那字迹看起来居然像是我爹的。
大舅是我妈的堂哥,住在县里,是个已经退休的大学教授,平日喜欢研究民俗文化,我只有上高中的时候跟他有过短暂接触,印象里他是个严厉但热心的老人
我二姑父住在洪孝村,是个木匠师傅,平时沉默寡言,对我三个表弟学习上不是太关心,但比较在意他们出去混不混得开,说白了就是拳头够不够硬
我三婶和三叔在郊县买了房,属于第一波真正走出大山的人,三叔常年在市区做买卖,只留三婶在家带堂弟堂妹,三婶心灵手巧,人又俏丽,早些年是幺叔他们那辈小年轻争相追逐的焦点,我三叔平时舌灿莲花的一个人,最终从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抱得美人归。
联系人那栏之下,是幺公写的幺叔可能藏匿的地点。
第一个就是凹子村,那地儿我有印象,小时候幺叔老爱带我往那头跑,原本以为他真是带我出去长见识的,长大后才知道,他不过是看上了那村里一卖凉粉的姑娘第二个是个叫皇仙川的陌生地第三个居然在几十公里外的市区,一个叫胶泥村的汽车修理铺里。
我拿着纸条毫无头绪,决定按上面的人名地名顺序一个一个来。
我先给大舅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撕拉撕拉好久,才有个苍老而缓慢的声音喊了声喂。我突然就有些支吾,吐了口气,把幺叔的事情一股脑儿全告诉了大舅。
大舅全程啊啊哦哦地应答,听我说完了,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家有样东西放在我这儿很久了,这样,你要不急的话我让人明天带给你。
我问大舅是什么东西,大舅呵呵笑着说电话里说不方便,你约个地点,明天我让人送过去。我不清楚这老先生葫芦里卖的啥药,跟胖倌他们商量,和大舅约好时间在拱抵村会合。
我继续给二姑父打电话。他似乎也早料到我会打来,不知道是不是幺公他们事先打过招呼。二姑父在忙着犁田,只说有件重要东西在他那儿,我们去拱抵村肯定要经过洪孝村,到时候他让我表姐在路口给我。
我正要挂电话,二姑父慌忙喊我先别挂,说你幺公肯定要你联系三婶吧,先别给她打电话了,反正你们早晚要进城,到时候再联系她。
我心说这些人干嘛神神秘秘的,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心中莫名燃起一股乱世英雄的豪气。胖倌看我傻乐,推了我一把说行了,快把你那二百五的表情收起来,我们该出发了。
我一愣,问他去哪儿。胖倌直摇头说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然后看向米又说那什么,我既然要跟你们一块儿去,就得先回去打点一下,省得那群炸毛又找我妈麻烦。另外秦公子受了伤,到我那儿也能先养养伤。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看看米又和秦仇,想征求他们的意见。
米又没表示,秦仇却冷脸拒绝了。我心里清楚,他终究不是我们队伍里的,也就没挽留,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珍重。米又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垂下头去。
我心里一慌,她该不是也要走吧。就见她重又抬起头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可不可以在胖哥家洗个澡。
我和胖倌愣了愣,跟着就大笑起来。
米又嘟囔说有什么好笑的,我成天跟你们这些糙汉子跑来跑去的,身上都发臭了。
胖倌笑够了,这才郑重其事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说没问题,到时让咱二小再给你换套花衣裳,带出去也好见人。米又害臊,哎呀一声追着胖倌乱踢,胖倌哈哈大笑着躲开了。
我们跟秦仇作别,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身上有种独行侠的苍凉感。秦仇走了两步,突然回身对我说,我在皇仙川等你。我本想问那到时候怎么联系,他却又自顾不疾不徐地走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