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就去跟你妈说去,让她也高兴高兴。水笙这丫头要是有了孩子,那我们说什么也不走了。”老蔺说完,兴奋不已的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陈成早料到老蔺会说出这番话来,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飞快的拉住了要往门外走去的老蔺,重新坐回来后,才说道:“爸,你先别急啊,我还有话要说呢。”

“小陈,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事啊?”老蔺顿时紧张起来,紧拽住了陈成的手。

“呵呵,不是不是,爸,您别担心。”陈成笑着摆摆手道,“是这样的,您也知道,这没出世的孩子就怕人说,这事您暂时还是别告诉妈了,我怕万一到时候是个诈胡,会很尴尬的,还是等再过阵子,胎儿稳定下来再说吧。”

“哦,那好,我先不说。”老蔺一听到孩子怕人说,忙不迭的就应承了下来。他也是兴奋过头了,才没听出陈成这蹩脚的谎话来。

嘿嘿,有门儿!

陈成心里一喜,打铁趁热道:“爸,我是这么想的,咱们都是中国人,孩子怎么着也得在国内生,而且我也想跟家里头说一声,让我父母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您觉得怎么样?”

“嗯,小陈,你这话说得不错,这么大件喜事是得回去跟我那老兄弟说一声,而且孩子将来可不能在这种地方长大,咱们还是回国内好。”

“爸,就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老蔺不解道。

“就是水笙她不怎么愿意回国内,说什么将来让孩子混个法国国籍也不错。我说了她好几天了,她都不愿意,我这正愁着呢,实在不行我看也只能由着她了。”陈成脸露难色,都是装出来的。不经意间还扣了顶不爱国的大帽子给人水笙。

老蔺一听就火了,啪的一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怒道:“她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混个法国国籍?小陈,我告诉你,国籍这东西就是一辈子的事儿,这事你怎么能由得她胡闹呢!”老蔺真不愧是个老军人,在这方面看得很重。

陈成皱眉吸了一口气,为难道:“爸,那您看,这事”

老蔺豪气干云的挥了挥手,道:“小陈,这事由不得你们做主,等你们俩办完婚事,就跟我们一块回国。”

搞定!

陈成松了一大口气,赶紧附和道:“哎哎,爸您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

老蔺并不觉得叫水笙回国是件难事,拍了拍陈成的肩膀,笑道:“好了,小陈,这事我说了算,你说不动水笙这丫头,那就由我来跟她说,谅她也不敢违拗。”

“哎,好的,谢谢爸了!”陈成忙不迭点头道。

“呵呵,你这孩子,谢什么啊。”老蔺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走到柜旁,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取了一张发黄的旧照片出来。

老蔺走回来坐下后,就开始捧着照片仔细端详着,一只手轻轻的擦拭着照片,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眶竟微微有些湿润了起来。

过得半晌,陈成一直没听到老蔺说话,顿时奇道:“爸,你还在吧?”

“呵呵,你瞧我,看着看着就出神了。”老蔺用手背揉了揉眼角,笑道。

“哦,爸,你看什么看得出神了?”陈成奇怪道。

老蔺笑着把这张发黄的照片递到了陈成手上,说道:“小陈,这是我来之前从家里头带过来的照片,对了,你爸爸陈炜也在里面,你就着照片跟你爸爸说说话吧,把这好消息也一块告诉他。”

爸爸?

陈成捏着照片一时间失了神。

爸,你和妈妈还好吗?爸,你从小就教我,让我做一个有用的人,我上了大学,当了警察我现在好累,但是请你放心,我没有给你丢人。爸,你曾经告诉过我,世界上有种力量叫做正义,我到现在都还相信,真的,我一直没忘

陈成的眼眶湿润了,虽然他的眼睛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得到父亲的存在。

照片很旧,有些地方已经褪去了颜色,模糊一片。好在照片中那五个风华正茂的年青人的模样,并没有随着时间老去,他们还是那么的器宇轩昂英俊挺拔。

陈成的父亲站在最靠左边的位置,肩上背着支老式步枪,眼神坚定。而紧挨着他父亲站着的也是一个手持钢枪的青年军人。从照片上看,这位军人长得很帅,但绝不是那种脂粉味很浓的帅气,而是一脸的正气。

当然,如果陈成的眼睛现在能看见东西的话,他绝对不会这么认为了。

“呵呵,小陈,有什么话就敞开来跟你父亲说吧,我相信他的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他的孙子平平安安的。”老蔺慈爱的眼光瞥向了陈成。

会吗?

应该会吧,爸爸,你可一定要保佑永仁平平安安的啊。

陈成默默点了点头,对老蔺说道:“爸,您能把这张照片送给我吗?”

其实他小时候家里头也有很多这种类型的照片,只不过一把火全烧光了。

“呵呵,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反正家里头还有几张。唉,可惜这张照片是当年我们五个人一块照的,要是只是你父亲的单人照就好了。”老蔺略有些遗憾的说道。

才五个人?

陈成微微一惊,他记忆中父亲的旧照片好像都是一大帮好几十个人挤在一块照的,他小时候想从照片里头找到父亲都挺困难的。这张照片才五个人,那么一定挺清晰的,等回去了他倒是可以放大一下,顺便把家里神台上的照片给换上一张。

“爸,照片上这五个人都是一个班的吗?”

“呵呵,可不是吗,小陈,我跟你父亲他们几个人当年可是我们连队的五虎将呐。”老蔺自豪的说道,“我记得有一次执行任务,光我们五个人就端掉了越南猴子的一个整编步兵排呢,要不是连里给我们的任务是侦察敌情,我们铁定要把那山坳里头的整个步兵连都给灭了。”

这个故事陈成小时候也曾经听他父亲吹过,时隔多年听老蔺又再说了一次,格外亲切。

正要开口问问老蔺是不是吹牛,门口吱呀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了。

“爸,你又吹牛了,是不?”

人还未至,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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