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一声闷响,才走出十几米的陈成摔在了沙滩上。

那艘不知名的游艇带走的不仅仅是他的希望,甚至还抽干了他身上最后的那丁点儿力气。摔倒在沙滩上的他虽然没晕。但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在沙滩上又往前爬了不到一米,他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完全的断裂了开来,手一松,他还是瘫倒在了沙滩上。

恍惚中,他眼前仿佛出现了海市蜃楼般的景象,那一颗颗刺眼的沙粒似乎变成了一张张人脸,有薛青卓的,杨大姐的,老高的,r哥的,等等等等。很多,甚至还包括刚死没多久的魏少佛的。

这一张张人脸如同一幕幕鲜活的画面,串联在了一起,在这一刻如同电影般的,让他看得如痴如醉,有喜悦,有悲伤,有感动,同时也有那数之不尽的恩怨。

一入侯门深似海,同样的,江湖也是这么样的一个地方。

只是,对于此时此刻的陈成来说,他的江湖,似乎已经结束了。

套用电影里面的一句台词,他走的本来就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这条路很短暂,他很快就会走完。

而这座孤岛,这片荒芜的沙滩,也许就是他的终点。

终于,他喉头一甜,控制不住的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歪歪的倒在了沙滩上

法国,南部的一个小镇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上一条条的竖格,柔柔的洒落在了房间的地板上。

这个房间不算很大,一张床,一架钢琴,一个简单的书桌和几把矮矮的凳子,就已经把房间给填满了。

难得的是,这个房间很安静。即使现在有钢琴声在房间内荡漾着,也不会给人喧闹的感觉。

弹奏钢琴的是一个身着白色睡裙的女孩。

从背后看不出这个女孩的表情,但从琴键中飘出来的声音判断,她现在的表情应该一如这个房间般,宁静安逸。

一曲终了,她才缓缓的从凳子上起了身,走到了转角处的洗漱间。很快,她便走了回来,同时手里还多出来了一个盛有清水的盆子。以及一块白色的毛巾。

女孩走到床边把盆子放好后就坐下来了,用水打湿了毛巾,又稍稍用力拧了拧后,她才缓缓的把毛巾敷上了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额头上。

然后,就见她仿佛在侍弄着一件心爱的物品一样,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擦拭着男人的脸庞。

男人的脸其实很干净,但她仍然花了十多分钟才把毛巾收了回来,用手背拭掉了自己脸上忙出来的细密汗水后,她俯下身上,轻轻的在男人脸上印了一个吻,然后闭上眼睛,一脸温柔的把脸蛋枕在了男人胸膛上,仿佛在仔细的倾听男人的心跳似的。

男人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心跳也很有力,这让女孩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她重又坐直了身子,然后伸出手调皮的捏了捏男人挺直的鼻梁,轻笑道:“成哥,你都已经睡了十天了,该醒过来了吧。你若再不醒的话,我可真的要生气了哦。”

说完,她便起了身,正要把盆子端走时,耳边响起了男人气若游丝般的喃喃声。

“青卓,你在哪儿?”

女孩的身子明显一僵,脸上现出一股怨气,手一颤,那盛有清水的盆子差点直接从她手上掉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才飞快的放下盆子,转过身半坐在了床沿上,双手急急的握起了男人的手,盯着男人犹自紧闭着的双眼,焦急的问道:“成哥,你怎么样了?你醒了吗?”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如溺水的人一样,反过来紧紧的抓住了女孩的手,同时猛的一下便想从床上坐起身来。

女孩吓坏了,赶紧挣脱了男人的手,双手用力的抱住了男人的上身,嘴里连连说道:“成哥,你的身子才刚好,先别乱动。”

“青卓,是你吗?青卓,真的是你吗?”男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喜意,连问了两声,手却始终不肯放开女孩半点。

“成哥,我是水笙啊不出我的声音了吗?”女孩的话语虽然忧急,但明显带有一丝淡淡的责备在里面。显然很不满床上这男人把她唤作了另外一个女人。

水笙?”男人吃惊的回了一句,身子一软,重新靠回到了枕头上。

没错,这个女孩的确就是水笙,而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则自然便是那当日吐血倒在沙滩上的陈成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故事,而每个人都应该是自己那个故事里面的主角。

如同所有故事中的主角那样,陈成也没有死,而是被人救了回来,躺在了这张洁白的大床上。至于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天知道了。

不,也许水笙知道。

陈成使劲的摇晃了一下脑袋,似乎仍然不敢相信现在这一切。如果说此刻坐在他身边的是薛青卓,那么他还容易理解一点,可现在,坐在床边的却是水笙。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成怔住了,耳边却传来了水笙低低的饮泣声。

他猛的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头上似乎还扎着厚厚的一层绷带,让他不能视物,毕竟,他知道自己已经睁开了眼睛。

“水笙,快把绷带给我解开,我好像看不见东西了。”陈成边说着,同时手忙脚乱的想要把绷带给解开。

水笙一惊,赶紧死死的抓住了陈成的手,抽泣声也更大了起来,呜咽着说道:“成哥,你别乱动啊,医生说你的头部曾经受到过很严重的撞击,你的视神经也受到了影响”

“水笙说什么?”虽然看不见东西,但陈成还是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失声打断了水笙的话。

“成哥,医生说你不一定会失明的,你先别着急啊。”水笙说着,搂着陈成的双手更用力了。

失明?

陈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子一僵,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可很快他就又回过了神来,双手下意识的紧握住了水笙的肩头,急问道:“水笙,你先别哭了,薛青卓呢?你快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

水笙擦了擦眼泪,一脸疑惑道:“成哥,你说什么?什么薛青卓,当日在那个孤岛上,我就只看到你一个人啊。”

“什么!?”

陈成闻言几乎当场就又要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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