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连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了脚跟,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对此无动于衷,只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就准备替他们把门关上。程旬旬眼看着他们伸手,立刻道:“等一下。”

对方立刻停下动作,看了她一眼,用眼神询问什么事。

“他喝醉了,我一个人根本照顾不了他,你们帮我把他弄到房间里去。”

“我没醉,不需要他们。”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周衍卿就插了嘴。

立在外头的人,冲着程旬旬抿唇一笑,便不再管她直接关上了门。

“喂!”程旬旬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在眼前关上,而周衍卿像个无赖一样,压在她的身上,死活也推不开。

“别吵了,他们是我的人,怎么会听你的话。”她在耳边呱呱叫,叫的他耳朵都疼了。

“你信不信我报警,让警察插手这件事!”

“好啊,你报警,你最好让警察把我终身监禁,不然的话,等我出来,你更麻烦。”他侧过头,半睁着眼睛看着她,片刻又往前凑了凑,额头贴住了她的脖颈。

他软软的头发蹭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

程旬旬有些不耐烦,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说:“你不是没醉吗!能不能站好!”

“现在开始有点醉了。”

程旬旬深吸了一口气,他一伸手。牢牢的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搂进了怀里。程旬旬侧目瞥了他一眼,反手过去扯了两下他的手,根本就扯不开。想来用硬的是行不通的了,她缓和了语气,说:“你先放手,我服你进去,给你弄点醒酒汤。”

“放手?我不放。”他像个耍赖的孩童,一说放手,反而抱的更紧,说:“我放手,你就跑了。”

“嗬,我跑的掉吗?”

“跑不掉。”

“那你说什么废话,放手!”

他哼哼的笑了笑,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说:“是因为我不放手,所以你才跑不掉啊。”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程旬旬实在判断不出来,他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根本就没有醉,在这儿跟她扯皮条。

“你放手,我也不跑,门口不是有你的人守着吗,我又打不过他们,怎么跑得掉。再说了,总不可能要一直站在这里吧?你不累,我也累。”她说着,又顺手推了他一把。

周衍卿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在她毫无防备之下。忽的将她抱了起来。程旬旬吓了一跳,不由奋力的挣扎了几下,然而周衍卿依旧稳稳当当的抱着她,径直的走进了房间。

这回程旬旬是看清楚了,他根本就没醉,并且清醒的很!走到床边的时候,她狠狠的踢了两下他的膝盖,周衍卿眉梢微微一挑,静默了数秒,忽的哎呦一声,面上带着笑意,整个人往前一倾,直接将她压在了床上。

“你故意的!”她重重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并用力的推了两下,涨红了脸。

周衍卿任她挣扎,一手一脚将她牢牢压制在床上。笑说:“我的腿上有旧伤,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喊疼,不表露,就不代表我不疼。噢,是不是该问你一句,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

她看了他片刻,便转开了视线,抿了唇不再说话。那些事她怎么会忘记,除非脑子再伤一次,不然恐怕是忘不掉的。

“都是以前的事了,难道还要我再跟你说一声谢谢?”

“我不要你说谢谢,我要你以身相许。”

程旬旬斜了他一眼,猛地坐了起来,他又轻轻松松一伸手将她拽了回来,重重的躺回了床上,“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有些不耐烦,同他对视了一阵之后,便别开了头,看向了另一边。

周衍卿伸手转过了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说:“你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想干什么。”

她皱了皱眉,说:“为什么明明是一件很容易解决的事情,你要把它弄的那么复杂,那么极端。没有我和小诺,你照样可以好好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紧抓着不放,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

周衍卿默不作声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殆尽,眼底有一抹情绪再无法掩饰,程旬旬看到出来。那是怒意。她抬手拉开了他的手,转开了视线,再次坐了起来,说:“我去给你弄点解酒汤。”

她刚起身,周衍卿便立刻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摁在了床上,并起身跨坐在了她的身上,压的她无法动弹。

“你如果想让我恨你的话,你就继续逼我吧!”程旬旬终是忍无可忍。

周衍卿笑,说:“恨我也好,总比你用现在这种方式对我好的多了。程旬旬,到底是你自私,还是我自私。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喜欢小诺吗?你别忘了,他也是我的儿子。”

默了片刻,程旬旬就笑了,说:“你要是真的喜欢,就不会随便让他叫别人妈妈。或者,你是不喜欢我。”

“既然你已经知道一切,我不妨告诉你,宋培礼为了分开我们,不但下手让你失去记忆,同样对我下手,用了半年的时间,让催眠师抹去了我跟你的所有记忆。如果我记得,我绝对不会让小诺叫安盺妈妈,更不会让小诺跟他们过多的接触。”

“当然,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有责任,是我没有把你保护好。那时候不行,但现在可以了,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也不会让任何人把我们拆散。就算他们是我的父母也不行。”他说的坚定,“我知道这个世界不是没了谁就不能活,我要告诉你,没了你,我能活,但一定活的不好。你也一样。”

“你错了,没了你,我可以活的更好。”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他的手劲极大,程旬旬吃痛吸了口气,拧了眉头,正欲开口,只觉眼前一暗,周衍卿整个人压了下来。男人但凡是动起真格来,女人反抗根本反抗不了。

周衍卿的酒精上头,心里本就压着很多事,程旬旬几句话,就轻而易举的激怒了他。他下手没轻没重,更不顾程旬旬的反抗,只凭着酒劲和憋在心里无处发泄的郁结,几次三番的折腾她。直到她再没有反抗,只任由他予取予求时,他的动作才慢慢变得轻柔。

炙热的唇落在她的身上,似是在讨好,又像是在乞求。

程旬旬不再动弹,只闭上眼睛,假装无动于衷。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人才渐渐平稳了呼吸,他的脑袋枕在她的胸口,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程旬旬等了很久,等到她觉得他应该已经睡着的时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床头的灯亮着,将身前人的脸照的清清楚楚。

他看起来很平静,她轻微的发出了一点响动,他没有半点反应。她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轻唤了一声,“周衍卿。”

等了一会之后,见他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程旬旬才稍稍用了点力气,将他的脑袋从身前推开,又拿开了他横在她身上的手。

由着刚才太过疯狂,床上床下一片狼藉,她的衣服都被他给扯破了,她只能穿着他的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去衣帽间拿了一套换洗衣服,就进了卫生间洗澡去了。

他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有几个地方力道过重。都青一块紫一块的,碰到还会痛。程旬旬看着身上明显的痕迹,不觉皱了眉头,片刻重重吐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仰起头对着花洒,热水直面她的脸。

她在卫生间里待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出来,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便在沙发上呆坐了一阵,紧接着便打开了电视,一遍遍的换台,最后停下了午夜频道,正放着午夜电影,是个老片子,恐怖片山村老尸。

她并没有放太多的心思在电视上,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乱。宋培礼说的那些事情。倒下现在她还没有完全消化,她也不过是表面平静而已。

从宋培礼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他是绝对不会接受她跟周衍卿在一起,而她也不可能跟一个害死自己母亲和外公,又毁掉她人生的人和平共处。她能做到不去恨,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正欲喝水的时候,手里的杯子忽然被人抢走,程旬旬吓了一跳,一抬头便看到周衍卿光着膀子,站在一侧,两大口喝掉了杯子里的水。他的背上有不少抓痕,手臂肩膀上还有好些个牙印,程旬旬瞥了一眼,脸颊不由红了红,迅速低下了头,咳嗽了一声,说:“你醒了。”

“我并没有睡着。”他弯身坐了下来,将空了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目光落在了电视屏幕上,正好是恐怖的画面,伴随着恐怖的音效,他说:“大晚上看这个,你不怕?”

“不怕。”她摇摇头。

话音落下,电视里便传出了惊叫声,听的人毛骨悚然。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这恐怖片似乎变得毫无意义,甚至无趣。

里面的人吓的半死,看的人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半晌,程旬旬侧头看了他一眼,说:“周衍卿。我们能不能好好说,好好商量?”

他并未侧目看她,身子往后一靠,靠在了沙发背上,说:“商量。”

程旬旬说:“周衍卿,我不跟你在一起,并不代表着我就对你没有感情,分开不代表就不爱,很多时候分开是为了让对方更好,是因为爱才分开的。如果说今天之前,我不要你,是我自私。”

“那么现在,我认为分开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之前你们不把实情告诉我,我只能自己瞎猜,总觉得你身边不安全的因素太多,我怕小诺会受到伤害,我也怕别人拿小诺去威胁你,所以我想带着小诺离开这里。现在看来,我更应该带他离开,你的父亲执念很深,我留在你身边,只会让他做更加极端的事情。”

“周衍卿,难道你真的希望大家都同归于尽吗?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先不说我,小诺是你的亲生儿子,他们是你的生父母,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因为你的这种执着,死在你的面前吗?若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周衍卿抿着唇,目光依旧落在电视屏幕上,神情异常专注。程旬旬皱了皱眉,等了一会,见他一直没有反应,便拿了遥控器直接关掉了电视。

“你有没有在听?苦难的事我已经遭受过太多,周衍卿即便你姓宋,你们宋家破坏了我的家,害死了我妈也害惨了我即便四年前你明明早就知道一切,却什么也不跟我说,眼睁睁看着我坐牢。我不怨你,也不恨你,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站在我的角度上帮我考虑一次。我们各自安好,好吗?”

各自安好这个字多么熟悉,曾几何时他也说过,可真的安好了吗?当初他就是为了能让她好好活着,他选择了妥协,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缓缓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苦笑一声。说:“这真是报应。”

程旬旬不太明白这句话,不过她也没想去弄明白,说:“起码先稳住你父母,可以先假装跟他们妥协,把小诺从他们手里弄出来,我会带着他在爱丁堡等你。”

“可以信吗?”他的眼睛没有光。

“我会等你的。”

不知为什么,周衍卿并不相信她的话,总觉得她这不是在稳住他的父母,而是在稳住他,先对他妥协,等小诺到了她的手上,就带着小诺离开。

世界那么大,如果她要躲,他还能找到她吗?

然而,现下的情况,她说的似乎是唯一行得通的办法。分别总比死亡好,起码只要活着总有相聚的机会。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虽说生不能同衾,死能够同穴。可人死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即便是同死。

同死,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程旬旬怀疑自己是否眼花,她好像看到周衍卿的眼睛有点湿润。

他唇角微微一挑,抬手握住了她的手,稍稍紧了紧,说:“好。”

程旬旬没想到他会同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完整的说。”

“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他说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他转身走开了,程旬旬有些愣神,他坚持不放手的时候,她心里有恨,所有的怨我都郁结在心里,特别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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