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小孩子懂什么？大人谈话，不要插嘴！”沈度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一双儿女，眉头皱的紧紧的。
“我们年纪是还小。”沈雁不服气道，“但是我们懂得什么是是，什么是非。一个没有容人之量的君主，怎么配我们效忠？宰相肚里尚且还能撑船。他作为一国之君，难道连这点肚量都没有？”
“闭嘴！”沈度低声一喝，声音微沉，让沈雁吓了一大跳。
看着沈雁委屈地扁嘴模样，沈度沉着脸道，“谁教你们这些胡话？”
“是爹爹！”沈鸿迎上沈度的眼睛，紧紧握着拳，继续道，“爹爹曾说，作为军人，在战场上是生是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一国百姓平安。爹爹尚且能为江山百姓牺牲性命，那么现在。难道不是应该为此牺牲的时候吗？爹爹，即使为臣，也不应该愚忠昏庸的君主，因为，你效忠这样的君主，就是在牺牲自己所要保护的百姓。”
“你”
沈度睁大了眼，看着沈鸿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气得直接扬起巴掌要打，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随即挥了挥袖子，扭过头，气得直喘粗气。
沈鸿咬了咬唇。低声道，“爹爹，我知道我们不该这么顶撞您，可是爹爹，您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也要效忠皇上，您可知道皇上又是如何想的？爹爹，我和阿雁一直以舅舅，以您为榜样，我们从小便立志要成为像你们这样能够保护国家，受百姓爱戴的将军。可是爹爹。阿鸿突然不想成为那样的将军了，因为，立下军功保护百姓是要被君主猜忌的，我不想落得和舅舅一样的下场。”
沈度微微一颤，轻轻闭上了眼他又何尝想要那样的结局？
只是，作为一个臣子，连自己的君主都可以背叛。那么还有什么不能背叛的？
今日我因为大势所逼不得不背叛自己的君主，那他日的君主又会不会因为如此就觉得自己不够忠心？
那么即使投奔他，不是一样的下场？
“姑父。”这时候，玉空灵轻轻开了口，“想必您也知道了，太祖爷曾经将丹书铁劵藏在我们玉家，让我们玉家世代守护。太祖爷曾经和我太爷爷曾经说过，非萧墙祸起，非君主不明，不能出。现在极国已经内乱，现在君主已然不明，我爷爷定会请出太祖爷留下的丹书铁劵，到时候，宁王便是正义之师，又有谁能拦得住？再者，马征现在将你囚禁，他日临危之际，定要你上前厮杀，那个时候，姑父您是不明是非的愚臣，到时候无论输赢天下人又会怎么评判你？”
玉空灵突然说起丹书铁劵的事情，倒是让沈度怔了一下他倒是忘记了，君天香曾经和他说过，太祖爷留下的丹书铁劵在玉家。
丹书铁劵一出，那宁王便如虎添翼，每个领兵的将领，怕是都要畏惧三分。
“爹，您还犹豫什么？”沈鸿跪行上前，伸手拉住沈度的袍角，“丹书铁劵一出，阻挡者，皆为乱臣贼子，您难道要背负这个骂名吗？”
沈度沉默片刻，弯腰将一双儿女扶起，然后看向君长决轻轻问道，“宁王，如何？”
“宁王为义。”
沈度闭上了眼睛，轻轻一叹，“那么，还能如何？”
听到沈度这么一叹出声，沈鸿和沈雁皆眼前一亮，两人一左一右抱着他的手臂，高兴道，“爹爹，您答应了？”
沈度看着君长决，君长决也喜上眉梢地对他笑着点头，沈度苦笑一声，然后问道，“我们现在全家被禁足，你当如何？”
“那只能让姑父姑母和表弟表妹在委屈一段时日，到时候，自然有您出来大展身手的地方。”君长决上前，抱拳对着沈度和君天香笑道。
君天香伸手拍了拍他的手，“我们这边你不用记挂，到是你们，在外边一定要小心。现在你可是通缉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到京城，也不怕被抓了去。”
君长决低低一笑，伸手摸了摸唇上的两撇小胡子道，“我信得过娘子的易容术，要不是我对姑父姑母暗示，怕是你们也认不出我。”
君长决这么随口一夸，让玉空灵略微得意地扬了扬眉，然后又收敛下来，认真道，“姑父姑母你们放心，我们玉家祖传的易容术肯定不会砸招牌的。”
玉空灵这么认真的一说，让所有人都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和空灵就先离开了，到时候，会让你们离开的。”
四人对着他点了点头，君长决伸手拉着玉空灵往外走，刚好看到马青瑶一脸百无聊赖一边扯花一边慢悠悠地往这边来。
玉空灵暗松一口气，然后伸手招了招，“青瑶。”
马青瑶抬眼，顿时笑了，将手中的花随手一扔，跑了过来问，“怎么样，家常都唠嗑完了？”
“是啊，唠嗑完了。”君长决眯眼一笑，“毕竟两年没见了，姑姑这个担心那个挂心，说起来没完没了。”
“阿决，这就是你不对了，在姑姑背后说坏话。”君天香也走出书房，佯怒地瞪了一眼君长决。
君长决忍不住一笑，对着君天香深深作揖，“是，侄儿知错了。”
“好了。”马青瑶伸手扯了扯君长决和玉空灵的袖子道，“可以走了，再不走啊，怕是要引起怀疑了。”
“好。”君长决笑看了她一眼，然后对沈度夫妻和沈家兄妹抱拳道，“姑父姑母，后会有期。”
两人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君长决伸手拉着玉空灵，这才跟着马青瑶离开。
三人离开将军府，坐上马车后，马青瑶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对了，你们经后有什么打算？是离开，还是？”
“我们在京城还有点事情。”君长决一边驾车，一边道，“当然，你放心我们不会住在荣王府，免得给荣王府带来不必要的误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君长决回头一笑，“这不是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我们住荣王府，定然不妥，若是一个不注意，怕是要连累荣王府，这不是我和空灵愿意看到的。”
马青瑶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你们”
“住客栈。”君长决笑着回答，“京城的客栈，往来商客众多，看似天子脚下，但是却是最容易隐藏的。是吧？娘子？”
“啊？”玉空灵回过神道，“是吧？”
君长决看着玉空灵敷衍的模样，不乐意地眯了眯眼，“娘子就这么敷衍我？”
“啊？”玉空灵回头看他，看到他不高兴的表情，嘿嘿一笑，“没有，我是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君长决挑了挑眉，凑近她问，“你看到谁了？”
“嗯？”玉空灵看着他，然后摇摇头，“没看到谁要说的话，的确刚才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只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刚才君长决和马青瑶说话的时候，玉空灵无意之间的一撇，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再次想看的时候，那人却已经不见了。
所以，玉空灵这才陷入沉思。
回到荣王府，君长决和玉空灵又出了荣王府，在离开之前，君长决仔细观察了四周，这才拉着玉空灵隐入人流之中。
他们在一家中等客栈落脚，到达客栈吃过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玉空灵回到房间，伸了伸懒腰，想着要早点睡，可是却看到君长决正在宽衣解带。
玉空灵愣了一下，问道，“相公，你干嘛？”
“嗯？”君长决一边脱外衣一边回头道，“我出去一下。”
“出去？”玉空灵眨眼看着他翻出行李包裹，然后翻出一套夜行衣，她睁大眼睛问，“你穿成这样去哪？”
君长决一边换上夜行衣，一边回答道，“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穿好衣服，拿上黑巾，打开了窗户，往外面看了看，回头道，“我很快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我们一起去吧！”玉空灵走过去，挠了挠头迟疑道，“现在我轻功也很好了，想必可以帮上忙的。”
“不用了。”君长决将黑巾遮住脸道，“我知道娘子现在武功高强，连我也畏惧三分，但是，这小事哪能劳动娘子出手？”
“可是”
君长决伸手捂住她的嘴，轻轻一笑，“相信我，马上回来。”
玉空灵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拉下他的手道，“呐，小心一点。”
君长决笑着点头，就在君长决转身跳窗的时候，玉空灵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等一下。”
君长决回头看她，玉空灵转身将叶伤花拿了过来，递给他，“拿去防身。”
看着君长决仔细看着自己的眼睛时，玉空灵别过头道，“拿去吧，也许用得着。”
“好。”君长决伸手握住叶伤花，轻轻道，“等我回来。”
玉空灵点了点头，君长决这才转身跳窗离开。
看着君长决身影如风，顷刻之间便已经到了他人的屋顶，再是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眼前。
玉空灵回到房间关上窗户，爬到床上，躺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只是说出去有事，却不说干什么？那到底是干什么？
要不要跟上去？
不行不行，如果有需要他一定会说的，恐怕自己去了还碍手碍脚算了算了，睡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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