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带玩笑又半带严肃的话语,让将将才被带起的话题瞬间戛然而止,便是连一点解惑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是,臣妾唐突了,不该在今日提起这样让人沉重的话题。那作为惩罚,臣妾这就陪太后娘娘去御花园赏一赏那开的正好的菊花可好?”

浅笑盈盈间,方才的沉寂和黯然瞬间消散不见,喻贵妃依旧端庄典雅,贤良淑德,仿佛方才的失仪都是另外一个人。

“好!如今这时节倒也正是赏菊的好时候,难为喻妃你有这个孝心了。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别在这为俩孩子添乱了,让他们俩好好叙叙话,我们便只等着晚上看看依儿给我们怎样的惊喜了。”

语罢,还未等喻妃有什么应答,太后便已然莲步轻移,转身走出了厨房。

“墨裕,这是什么情况?喻妃不是”

见他们二人已然走远,钱婧依便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疑虑,嬉笑着偎到了秦墨裕的身旁,轻声开口。低坑讨划。

可这一次,秦墨裕却再没像往常那样,细心而又耐心地向她解释一切原委,只是目光冷冷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座宫殿,久久地没有声音。

“墨裕,你怎么了?”

不是不知道他的心中的藏着不愿让她知道的秘密,可是看着他如今这番模样,钱婧依的心里总归还是隐隐的有些不安。终究她还是忐忑而犹疑地攀上了他纤细的胳膊,轻垂眼睑柔声低问。

“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有些心绪不安罢了。”

因为钱婧依的这一声轻唤,秦墨裕终于收回了那复杂的眸光,轻轻地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笑意依旧,却多了些莫名的苦涩与悲凉。

“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素来有事情瞒着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你不让我知道是为了我好。可是,无论如何你都别让我担心你,可以么?”

看着眼前这人落寞的神色,想起方才喻妃和太后那晦暗不明的神色,钱婧依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底的不安,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低声祈求。

“好。我答应你。”

犹疑地抬手抚了抚她越发瘦削的后背,秦墨裕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喑声应下,静静地拥着她在那嘈杂的厨房间默然立了许久。

然而,不同于这厨房间的顺风顺水,借着赏菊的名义离开厨房的太后同喻妃二人此刻却都是垂着头黯然坐于石桌旁兀自神伤。

当年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这深宫之中都已然很少再有人提起,久到当年经历那些事情的人也都以为自己已然忘了那一幕,可当往事被无意揭开,蛰伏在心底深处的那份痛楚便如同一根刺一般狠狠地扎在了心间。

“喻妃,当年是皇帝负了你,负了那尚在襁褓的可怜孩子。可是这江山万里都在皇帝一人身上,他也终归还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所以”

迟疑地抬眸看向对面默然坐着的喻贵妃,想起那时候她所亲眼看见的那一幕幕,太后官氏终于还是咽下了剩余的话。

说到底,还是皇家欠了她的,欠了那个孩子的。

如今,即便有再多的言语,再多的宽慰,终究也再召不回那个孩子,也再抹不去她亲眼看着孩子被扔下百丈城墙的痛楚,抹不平她的失子之痛。

“罢了罢了,哀家说的再多,也到底无法改变当年的事情。哀家已然年迈,如今也只希望,我的儿孙们可以平安康健,希望这后宫顺遂和睦。别的,哀家也再管不了什么了,你们也便好自为之吧。”

说罢,抬手召来不远处候着的轿辇,头也没回便离了凉亭,回了无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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