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青苏挣扎,司寇子轩立刻放开她,却不去阻止马帮主与杨帮主地厮杀。向青苏急得又要掉眼泪,司寇子轩再搂她时,她怔怔地立在原地,求救地看向许怀泽。

林兮儿气得要拿剑去拼命,向青苏急忙摆手。“王爷,求求你了。”

听到美人哀求,司寇子轩终于痛快了。他一挥手,身边的三大护卫立刻飞身冲进了打成了团的人群中,三两下,便将马帮主和杨帮主拉开。

都知道司寇子轩是王爷,身边的护卫必定是高手,却没想到他们的身手如此好,当时如果他们出手相助,或许就不会死这么多人。

马帮主见是司寇子轩的人来拉架,不敢造次,只是扯着嗓门吼了两句,没有再打。

许怀泽一直静静地躺在那里观察,司寇子轩身边这三个护卫的身后不错,但是,并非是与他对接一掌的内功高手。

许怀泽熟悉那排山倒海的深厚内力,只是他很惊讶,没想到他到底还是跟来了,而且就一直在司寇子轩的身边守护着。

“打什么打,没看到你们把向阁主都吓哭了!”司寇子轩懒洋洋地凶了他们几句,便来哄向青苏。

八大帮派就是全部打死了他都无所谓,可向青苏掉一滴眼泪,他都心疼。

好不容易能搂着美人,他可不想错过机会。

“有精神打架,不如快点打出那鬼来!”司寇子轩还不解气,能在美人面前耍威风的事,他从来不错过。

马帮主噤若寒蝉,杨帮主虽然不似马帮主这般谄媚,但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强硬,只能讪讪地退了两步,不再叫嚣。

“王爷,还请王爷帮忙评评理。”马帮主把身后一个小伙子给拎出来,“这是我徒弟申七,方才的震天火雷是他放的,让他解释给王爷听。”

申七低着头,跪在杨帮主和司寇子轩的面前,说:“小的确实是把火雷拿出来的,本想投到那鬼头脸上去的,可是又怕会伤了众兄弟,所以一直扣在手里没敢动。”他抬起头,直视马帮主,后来想起是要向司寇子轩解释,又恭敬地看着司寇子轩的鞋尖,说:“小的正在犹豫,不知谁从后面突然冲了过来,抢过小的手里的火雷,投到前面去的!小的拿性命担保,绝不说假话!这火雷威力极大,不到万不得以是绝不能使用的,帮主时刻提醒我们不得伤及无辜,王爷在此,小的又怎敢随意用火雷。”

司寇子轩听罢,觉得颇有道理。

“你可看清是谁抢了你的火雷?”

申七摇头。“雾太浓,又是黑色的,小的根本看不清人。”

马帮主见司寇子轩听信了申七的话,不服气。

“王爷,你切莫偏听偏信,申七这小子最是滑头,他害死了这么多兄弟,一命抵一命,就是死十次也不够赔这些兄弟的命!”

“马帮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暗示王爷,我绝雷帮的弟子在撒谎?”杨帮主立刻出面维护自己的弟子。

马帮主冷哼一声,指着公射先生说:“公帮主,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们后羿帮的眼神最好,百步穿杨,没道理看不清当时的情况吧!”

公射先生的刀疤脸抽动一下,不愿意加入他们的战争中,便指着自己帮派的人说:“上山时,我后羿帮共有十人,如今只剩下我等四人王爷若是能替后羿帮讨回个公道,也不枉我后羿帮为朝廷做了这么多年的贡献。”

马帮主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把皮球踢给公射先生,这家伙竟然公然踢还给司寇子轩,大大的“恶人”两个字贴在自己的脑门的,真是自投罗网。

“若不是魏帮主魂魄杀人,我们顾忌与他一场交情不下狠手,怎能被艳鬼杀得一败涂地。”马帮主大声嚷嚷。

大治见他们越说越乱,矛头直指五虎帮,赶紧的插上一句:“马帮主此言差矣,我五虎帮也死了三个弟兄,就连小的也受了伤,险些丧命。”说完,指着还在流血的伤,澄清嫌疑。还对着司寇子轩行大礼,情真意切地说:“我师傅是被艳鬼杀死的,死后还被艳鬼胁迫误入歧途,还望王爷明鉴。”

向青苏瞄了一眼马帮主,心中不满,小声嘀咕:“方才我明明看见马帮主一鞭子抽死了自己的徒弟,怎得总说别人的不是。”

“哦,是吗?”司寇子轩揉揉向青苏的头发,在她耳边笑道:“如此说来,马帮主也不是好东西。”

向青苏受不了他在众人面前与自己亲昵,推了推他,司寇子轩手臂一紧,顺势靠在了向青苏的身上,舒舒服服的顶在山洞的岩壁上,跷起二郎腿,说道:“马帮主,外面满地死尸,不知有几个是马帮主鞭下的冤魂?若本王当真要追究,是不是该先拿马帮主是问?”

马帮主一听,立刻蔫了。

司寇子轩又说:“刚才迷雾毒瘴,众人中了毒才会被鬼怪魔怔。如今八大帮派,各有死伤,剩下的乃大难不死之人,你们不惜福,还要再起内讧,难不成全都死在这深山老林里,才甘心?”

山洞里,静如死穴。

许怀泽心中暗赞。

尽管他很讨厌司寇子轩,但不得不承认,此刻他却表现得极为合理。毕竟是王府里出来的人,在朝廷里混过,习惯了京城里复杂的环境,应付这些江湖人士还是有一套。

如果不是司寇子轩出面,如果不是他刚刚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只怕此刻山洞里也血流成河。

只可怜了向青苏,为了这个平静,贴上了自己。

许怀泽有意避开向青苏的目光,莫名地,觉得自己没有帮她,很愧疚。

林兮儿想帮,却不知该怎么帮,她见许怀泽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别过头去,以为他在鄙视向青苏不知检点,心中更加烦闷,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冲了过去,生生地将向青苏从司寇子轩的身边拉了过来。

“向阁主,你有没有受伤,还是让我给你检查一下吧。”林兮儿故意大声说话,说给众人听。

这里只有她们几个是女人,说要检查身体,自然要避讳,所以林兮儿拽着向青苏往洞口外面走,别人也不好阻拦。

刚到洞口,向青苏就向林兮道谢。“师妹,多谢你了。”

“没事,就是委屈师姐了。”

“艳鬼这招借刀杀人使得好,如今我们都在危难时刻,只有团结才能度过难关,怎能在此时闹得不可开交。”向青苏素来比林兮儿更有雄才伟略,说起话也来头头是道,离开了山洞,没有那么多小瞧她们的男人,向青苏就显得更加有放松,说话时也更有见地,“必要时,牺牲小我,顾全大局,也是应该的。”

林兮儿听罢,崇拜地点点头。

向青苏的脸上泪痕未干,却还能说出如此深明大义地话,林兮儿自愧不如。

就在这时,惜燕走了过来,“阁主,这里有身衣裳,换上吧。”说完,从包袱里捡出一件外衫,要给向青苏换。

向青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迹,惜燕上山时背了个包袱,里面装了些干粮和一件干净衣裳,正好派上用场。

向青苏见没有其它人,便大大方方地脱去外衫,只着中衣。正要换,突然听到外面有声响。

她们站在洞口外侧,这样里面的人是看不到她们的,此时雾气已散,她们寻声看去,只见铁今墨张着嘴,怔怔地看着她们。

惜燕亮剑。“大胆狂徒,竟然偷看阁主换衣裳!”

眼看那剑就要刺中铁今墨,向青苏低叱:“不得无礼!他是画公子的客人。”说罢,身子如烟火般原地转了几圈,再站定时,外衫已经套上,十指如飞,快速系上带上,整整衣领,礼数周到地向铁今墨行了个礼。

林兮儿见状,虽不理解向青苏为何如此礼待铁今墨,还是跟着向青苏也向铁今墨行了个礼。

铁今墨受宠若惊,双手抱拳,向前伸直,弯腰,向她们三个行礼。

四个人面对面地正在行礼,画尘离牵着连翘,带着气喘吁吁地齐班主赶到。

“刚才发生什么事?”一路上,画尘离看见地上血肉横飞,还有火雷爆炸地痕迹,心中焦急。只是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再加上齐班主年老,走不快,他们这才紧赶慢赶地现在才赶到。

连翘担心许怀泽,见向青苏她们无恙,这才稍稍放心。“铁大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铁今墨不好意思解释,向青苏急忙岔开话题,把路遇艳鬼和魏帮主冤魂,绝雷帮被抢火雷炸伤炸死数人的事,一一说明。

“画公子,你们”向青苏看了一眼连翘,颇为不解,这女子为何看到死尸无动于衷。

画尘离指着铁今墨说:“走到半路上,小白跑丢了,我们到处去找,险些迷路。若不是听到火雷地爆炸声,我们还找不到这呢。”

林兮儿忍不住翻白眼,心想他们倒是运气挺好的,跑了兔子避开一劫。

再仔细看看白发苍苍满脸尘土的齐班主,忽然觉得如此也好,毕竟铁今墨和齐班主都不是江湖人,无辜蹚浑水,若是受了伤或是失了性命,多不值得。

连翘探头往山洞里看了看,当着她们的面不好问许怀泽的情况。

一路上,她看见被烧成焦木的树枝,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残肢,还有许多被砍死的尸体,五味杂阵。

连知晓在世时,时常教育他们,无论是谁,在仵作的眼里,只是一具肉体而已。只有这样,才能客观地解剖尸体,了解死者死亡的真相,才能做到不偏颇,不夹杂私人感情。

这些死者,本与连翘并未多少交往,也不存在什么深情厚谊,只不过自从连翘在鸡鸣村接下案子之后,一路上总有死亡相伴,心中难免戚戚,再见到这血肉模糊的场景,便更加郁结。

画尘离握住她的小手,说:“别怕,我们先进去吧。”

迷雾现鬼,自相残杀,这肯定不是巧合,画尘离也不信鬼,但众人却被鬼操纵,这件事,实在棘手。

连翘点头,抱紧怀里的小白,跟着他进去了。

铁今墨扶着齐班主,亦步亦趋。

山洞里,杨帮主还在与马帮主争论。架不打了,但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子丑寅卯地都要摊开来说,才不会吃亏。

司寇子轩见向青苏出去了,哪有心思听这些臭男人说东道西。可转念一想,这次他也险些丧命,不弄清楚,宝藏之事不但不能解决,说不定自己还死在这里,那不是亏大发了。

想到这里,他才耐着性子听下去。如此听完,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相比之下,遇到鬼,反而不是大事。

原来,迷雾中遇鬼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吓呆了。后来听到一声号令,本能地自卫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混战之下,那鬼仿佛有手有脚的借刀杀人,拿着张开的剑去捅李四,顺着王二的力去砍麻子,八大帮派中,真正被自己人所伤的人并不多,死的,大多是被“鬼迷心窍”的人砍的。

若说是有人从中捣鬼,彼此谁也不能举证对方,也不能自证清白。若说是无人借刀杀人,总不至于所有人的刀剑都不长眼,被人牵着活活地捅死人吧。

司寇子轩正犯难,猛然间看见画尘离走进来,立刻眉开眼笑。

“画兄,来来来,本王正好有一事相求。”司寇子轩大刺刺地招呼画尘离坐到他身边,然后指着那些幸存的人,说:“都在吵闹,说是别的帮派趁机要灭了自己的帮派,闹哄哄的,吵得本王头疼!”

画尘离似笑非笑,“都是武林高手,怎还跟孩童般不讲道理。”他和润的笑容里,闪现出冰的寒意,“都是久经沙场的江湖人士,一点小事就乱了阵脚,说出去,不怕被天下人贻笑大方?”

立刻有人往后缩,猪都看出画尘离不是好惹的角色,哪里还敢闹。

连翘坐在许怀泽的身旁,见他受了些伤,不禁恼了,听到画尘离的话,便冷哼一声。

“我倒也是奇了,个个都叫大侠,自己人打自己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手无寸铁的人都打伤了,这样的大侠,还当真是该名垂千史。”

画尘离斜倪许怀泽,对方只是投以一个苦笑。

许怀泽还来不及告诉连翘到底是谁伤了他,连翘就急着给他出头。刚才若不是他抓住她,只怕连翘早已经跑去跟他们理论。

不过,一想到连翘为了自己急成这样,许怀泽心里甜滋滋的,那个苦笑,倒也有八分是做给画尘离看的。

向青苏进来后,一直带着林兮儿和惜燕守在许怀泽身旁,听到连翘的话之后,她悄悄地指着一下司寇子轩身旁的护卫,小声说:“姑娘弄要再嚷,是他们伤了牛大哥的。”向青苏还给许怀泽诊脉,“牛大哥福大命大,脉相趋稳,不会有事的。”

连翘眯起眼睛,看着向青苏始终搭在许怀泽手腕上的手指,若有所思地露出一个怪怪地笑,起身,来到画尘离身边,掸了掸衣裙,扬起的灰尘全都掸到了司寇子轩的脸上。

司寇子轩咳嗽两声,正要发难,画尘离突然说:“不知王爷能不能让他们都演示一遍。”

“咳咳!什么?”司寇子轩没有听清楚,画尘离趁机把连翘拉到了身边,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司寇子轩见画尘离这么护着连翘,越发不理解他的审美观了。想想在京城时,画尘离也是红颜不断,个个都貌美如,想必是到了北疆实在找不到好货色,这才对连翘这蒲柳之姿垂涎三尺。

不知不觉的,司寇子轩开始同情画尘离,便不再跟连翘计较。

他冲着那些帮派的人挥挥手,说:“你们都一一演示给他看看!”

画尘离颔首,他知道,只要司寇子轩开口,他们都会听话。

“刀剑无眼,你还是坐远些,别被剑气伤着你了。”画尘离怕连翘中途会闹事,便指着许怀泽那边,示意她坐过去。

连翘立刻坐到许怀泽身边,佯装无聊地与许怀泽说话,看着向青苏与林兮儿混迹在人群中,挥剑腾跃,将迷雾中的混战一一展现。

铁今墨扶着齐班主进洞后,便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也不多事,认认真真地看他们演示,看到精神之处,两人都目瞪口呆,吓得面如土色。

八大帮派到底都是有江湖经验武功底子的人,当时在迷雾中被鬼得失了魂,才会乱成一团。如今都静下心来,仔细回忆,倒也把当时的场面都记下来,各自站在他们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演示着,那些死了的人的动态,有旁人记得的,便会提上两句,比划比划,不记得的,也能推测一二。

一时之间,山洞里好似开锣唱戏般,长袍短褂,舞刀弄枪,打得是眼瞭乱。

就在申七做出要抛火雷的动作时,画尘离大喊一声停!

所以人停住,被定住,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画尘离走了过去,在人群中穿梭。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计算彼此的距离和动作,心中,对偷袭者的行动路线,胸有成竹。

只是其中还有几人的空缺没有补上。

画尘离望向许怀泽,又瞅瞅了司寇子轩和他身边的护卫,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说:“王爷,今日不如先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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