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鸢并不知道这些,她从小和忘尘派的人接触就不多,同龄的小伙伴没有人愿意跟她玩。

虽说这样的生活久了,路鸢也渐渐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也这毕竟是她童年的一个空缺,在她内心深处,对族人的接纳还是有渴望的。

虽然那种渴望在漫长的岁月里已经淡化、变质,但扒开一切,找寻到最深的根源,那还是她最深的痛和执念,因此有了被族人接纳的机会之后,路鸢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路鸢从出生起就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她接受的是忘尘派清心苦修的理念,也没有给她讲过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告诉她可以去外面的世界。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不接纳她的忘尘派众人,他们教导她,可是又看不起她。

路鸢如此努力修炼,潜意识里也未尝没有让他们认可自己的想法。

在她的意识里,她和忘尘派绝对是一体的,因此在遇到外敌入侵的时候,她理所当然地要帮忘尘派御敌。

伯言带着妖族的众人来到浮罗山,可是自己却迟迟不敢露面,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

而的确如他猜测的那样,路鸢猜到了这件事可能是伯言做的,她甚至亲自去向门主请罪,说明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她自愿受罚。

门主自然震怒,可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他也没有办法罚她,只是让路鸢戴罪立功,路鸢欣然同意。

当天晚上,路鸢就潜进了妖族的领地,她凭借着自己出神入化的咒术,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伯言带走了。

伯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屋子里,睁开眼就是熟悉的环境,让他一阵恍惚,仿佛昨天才从这里离开,再看到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路鸢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从外面进来,她也没有虐待伯言,见他醒了就给他松绑,还端来了一些简单的饭菜。

伯言在这个时候当然吃不下,但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坐到了路鸢身边,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等坐下之后,他才有些急切又疑惑地问:“你不怕我跑了吗?”

路鸢原本可以一直绑着他,或者直接将他交给忘尘派的人,可是她现在竟然将他带回了自己家,还对他这么好……

“在我手上,你跑不掉的。”

路鸢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说着还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

伯言环视四周,无言以对。

的确,路鸢的武力值很高,就算是他正面与她对决,恐怕也不是对手,况且这屋子里布了路鸢的阵法,她还精通那神秘强大的符咒。

他的确不是她的对手。

“你为什么将我带回来?”伯言慢慢低下头,问出来的时候没敢看路鸢的神情。

而路鸢也的确没在意,根本没有转过头来看他,而是轻轻蹙眉,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跟你做笔交易。”

伯言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微微一怔,抬起头看着她,“什么?”

“我放了你,你让妖族退兵。”路鸢早在忘尘派那里知道了伯言的身份,用他来作为筹码自然是够的。

她也没想将他交出去,毕竟如若忘尘派的人真的将伯言抓住了,他绝对会死的很惨,她之前已经救过他一次了,实在是不想再费一次功夫。

路鸢想的很简单,她并不计较伯言以怨报德的事,她要救人,这是她自己的事,只求个心安,至于被她救了的人到底怎样看待她,那实在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事,索性就不去在意。

她骨子里似乎有那么一部分就是如此冷硬淡漠,别人对不起她,她也不觉得难受,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又谈何在意呢?

只是伯言带领妖族试图攻占忘尘派,就成了她的敌人,她虽然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单纯不愿意杀人,但是她却会想办法退敌,就像她明明不喜欢杀人,但是还是要上战场一样。

人活着总有些控制不了的事,总有些不得不做的事。

区别在于其他人纵然不喜欢,迫于无奈也必须做,可是路鸢不同,她仗着自己的强大,不喜欢的事绞尽脑汁也要去避免,换一种方式解决问题。

如今将伯言绑在这里,也是她的另一种方式。

路鸢想的很简单,既然事情是因她而起,那么就由她结束吧。

只不过,无论是伯言所代表的妖族,还是现在她身后的忘尘派,可都不会这样想。

……

路鸢孤身一人带着伯言到了双方僵持的地方。

彼时妖族已经发现自己的少主失踪,正拿这个事情来质问忘尘派的人,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火药味十足。

伯言失踪,这何尝不是给妖族提供了一个好的借口。

一个进攻的借口。

显然,事态已经无法控制了,路鸢带着伯言出现的时候,矛盾更是到了顶端。

她并非不明白妖族来这里不只是因为伯言的怂恿,他们需要扩大地盘,与他们相邻的忘尘派自然首当其冲,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而等路鸢看到双方的形势,就意识到事情可能比她以为的要复杂地多,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阻止不了了。

看到路鸢带着伯言出现,妖族的人立刻关注过来,有些人想要上前,但被路鸢架在伯言脖子上的剑逼退了,忘尘派的人也往路鸢这边靠。

“你让他们别过来。”

这种时候了,伯言还急着提醒路鸢,但路鸢毫无察觉,还反问了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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