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平来桥,眼前出现三个分岔口,妇人往西边沿河的那一条路走。

祁进的目光投向另一侧的清田巷,不期然地,看见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怎么在这儿?

眼看妇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人群里,将军还在原地发呆,徐顺急道:“将军,跑远了!”

“你去跟着,我还有事。”

徐顺已经没时间惊讶,转身疾步往西边走。

在小摊贩前站着的正是容宛舒和夏婧。

马车走出一小段后,容宛舒吩咐车夫转去平来桥,说想买几个梅菜酥饼。

平来桥往东边走,她们要去的寺庙要从西城门走,虽然有些麻烦,但车夫也知道这是五少爷房里的人,立即调转了马车头。

左新荣盯着光明正大出现在他眼前的容宛舒,心底震惊不已。

他昨日收到信号,琢磨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行动,一是生怕有诈,二是容小姐如今还不得宠,去找她又有什么用。

万一曝露了自己,不值当。

没想到,这才第二日,容小姐就已经俏生生地站到了自己面前,还一脸笑意盈盈,仿佛真的是来买酥饼的。

昨日还不敢确定的事,就在刚刚容小姐投来的意味深长的那一眼,左新荣已经肯定,容小姐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容小姐才是探子中的高手吧,神色收放自如,令他这个几十年的老手都有些汗颜。

他理了理情绪,换上一贯和蔼的笑容:“两位姑娘,是要买饼吗?不是我吹,我这梅菜酥饼,全城独一份。”

夏婧嘴角一抽,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呢,昨天她来买饼的时候,摊主也是这么吹嘘的。

容宛舒疑惑地侧过脸:“普桐寺准许咱们带外食吗?”

话是对夏婧说的,却并未压低声音,左新荣一边煎饼,注意力可是全部都集中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普桐寺?

左新荣默默记下。

夏婧道:“应该不行吧,不过姑娘在车里吃完不就好了?”

容宛舒看了看天色,面露一丝焦急,催促道:“摊主,可否快一些?我们还要去庙里,要在日落前赶回城呢。”

左新荣心里明白,这是提醒他快一些,笑道:“姑娘放心,马上就好!”

祁进目光灼灼,视线在那倩影上流连许久。隔得太远,听不见她与摊主的对话,只能隐约看见她弯起嘴角的侧脸,他不免有些焦躁。

视线一转,近在咫尺的街口停着一辆马车,他定睛一看,那不是祁府的马车吗?看来,容宛舒出门,多半是经过老夫人同意,并非偷偷溜出来的。

突然想起左新荣已经有人盯着,那师爷能在赵宏盛入狱后隐藏如此久,定不是个善茬,暗骂自己昏了头,立即转身往河西街大步走去。

消息传到了,容宛舒拿着新出炉的酥饼上了马车。

普桐寺不大,来这里的多半是求子求姻缘的普通百姓。城中的达官贵人及命妇贵女,都爱去更远一些的安宁寺,那是一座千年古刹,依山傍水,四季景致美轮美奂。

马车来到山脚停下,容宛舒听见车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姑娘,到了。”

主仆二人下了马车。

车夫只当她们是第一次来,指着前方上山的小路道:“山路狭窄,马车上不去。沿着这条小路走上一刻钟,就到普桐寺了。”

容宛舒顺着车夫手指的方向往前走,小路不足五尺宽,在油绿的竹林中蜿蜒曲折,开凿出来的阶梯并未铺砌石板,长短不齐。

想是不久前刚下过一场雨,道路泥泞不堪,二人的鞋袜和裙尾都沾上了点点泥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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