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内,文官之中,倒是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可武将里头,尤其是西军和河东禁军之间,却频频调动。
清查盐务一桉,为朝廷带来了千多万贯的收入,让原本有些捉襟见肘,勉强维持着平衡的国库,一下子就又充盈了起来。
四月十五,大朝会。
现任的盐都转运使曹国信立于殿中,手捧笏板,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嘹亮的声音在整座大殿之中回响,清晰的落入殿内所有人的耳中。
盐铁,掌天下山泽之货,关市、河渠、军器之事,以资邦国之用。
度支,掌天下财赋之数,每岁均其有无,制其出入,以计邦国之用。
户都,掌天下户口、税赋之籍,榷酒、工作、衣储之事,一供邦国之用。
其中,又设三司使一名,盐铁副使、度支副使、以及户都副使各一名,三司使总领三司,为最高长官,三司之权一分为三,分别由三位副使主长。
先是说了一番三司的好处,又滔滔不绝的列举了重重例子,随即冲着上首玉阶之上龙椅之后的位置恭敬一礼,奏请恢复三司之制。
曹国信的话音刚落,还不等曹太后开口,文官之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御史便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荒唐!若是三司当真如此重要,当初先帝又何必费心费力的将其裁撤,将权力分散道各个部堂之中。”
“启禀大娘娘,启禀陛下,微臣以为,三司决不可重启!”
年轻人总是热血冲动的,一言不合,当即就对曹国信冷眼已对,厉声呵斥,半点都没有给面子的意思。
“你是何人?”曹国信眸光微冷,盯着这个年轻的御史。
年轻御史一声青色官服,官职连七品都不到,却一脸正气,昂首挺胸,腰背笔直,朗声道:“陕西路御史,黄增寿!”
御史台在各路都设有御史,对各路官员有监督弹劾之权,这个叫做黄增寿的年轻人,是熙平六年中的进士,刚刚入仕便能做到一路御史,其背景也不简单。
曹国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立马出声与之争辩,可这么一闹,却也将这事儿彻底闹了起来,景从二人者如云。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吵成一片。
“肃静!”
“肃静!”
“肃静!”
玉阶之上的内侍接连三声高喝,
“诸位爱卿若无异议,那便这般定了吧!”珠帘后的曹太后高高在上的道。
“即日起,既重启三司,那边不能没有三司使,韩爱卿已是相国,总领百官,公务繁忙,那便由钱爱卿暂领三司使吧!”
龙椅上的赵宗祥一身大红朝服,脸上神情却无悲无喜,瞧不出变化。
“大娘娘!”韩章还打算在坚持一下。
可原本和他一个鼻孔里头出气的钱灏却被这忽如其来的大馅饼给砸晕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珠帘后隐约可见的人影。
眼中既有震惊,又有掩藏不住的喜悦。
而且韩章的声音,也被如浪潮般的“臣等附议”之声淹没。
不过盐铁、度支、户都三司却又重新建了起来,而三司重启的结果,便是相权被分,中书权势被削弱,户部的地位,再度进入尴尬阶段。
以韩章为首的文官集团虽然极力反对,却耐不住朝中越来越多的人倒向曹太后和曹家,西风压倒东风,反对又有何用。
又是将钱灏点为三司使这一招,用的虽是明谋,却也将原本沆瀣一气,非常和谐的二相彻底推到了彼此的对立面。
钱灏的年纪只比韩章稍小几岁,同样早已过了耳顺之年,还能有多少年好活的?
现如今头上有韩章压着,做到副相,原本都已经到头了,可若是能够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头,更进一步,钱灏难道会不愿意?
不得不说,曹太后虽然偏激固执了些,可这手帝王心术,玩的却半点不赖,不够寥寥数语,短短几句话,许出一个头衔,便让两位相国之间产生了裂隙。
熙平八年四月十六日,晴。
在副相钱灏的主导之下,原本于庆历年间就被裁撤了的三司重启,盐酒茶铁等各个转运使司,纷纷并入三司之中,盐铁副使由原盐都转运使曹国信担任。
户都副使由原户部右侍郎赵启岚担任,度支副使则是由已经被闲置了数年的齐国公接掌。
自此,朝堂之上,百官们彻底分成三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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