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太后召老夫入宫,和老夫提及此事,问起老夫的意见。”韩章如是说道。
徐章暗道一声果然:“下官斗胆,敢问当时大相公是怎么答的?”
韩大相公讪讪一笑:“还能怎么回答,老夫推说此事太过突然,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注意,便告退了。”
“只不过······”
“只不过依着咱们那位太后大娘娘的性子,此事既然提了,那就绝不会只是提提而已。”
徐章直接就把韩大相公没说完的话给补充了。
“老夫担心的就是这个。”韩大相公皱着眉头,眉宇间带着愁绪,脸色不怎么好看。
“昔日范大相公,蔡大相公等人,好不容易才将将三司裁撤,而今若是重启三司,昔日心血,岂非付之一炬。”
韩大相公的情绪略有几分激动。
徐章脸上神情也跟着变动,可内心却仍旧平静如水。
“若是太后大娘娘执意如此,吾等除了听命之外,难道还有别的法子?”徐章如是说道。
韩大相公目光幽幽的,叹了口气。
“哎!”
说道:“若是太后执意如此,老夫打算,联合诸位同僚,联名上书,请太后收回成命。”
徐章起身拱手躬身行礼道:“下官唯大相公马首是瞻。”
“有谨言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
没接着赖下去,聊了一阵,徐章便主动请辞告退了。
徐章走后,韩章走出书房,走到书房边上的耳房前,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耳房内,靠墙的靠背大椅之上,做这个须发皆以银白,但精神却异常饱满,脸色红润的老者。
韩章进去之后,径直在老者身侧隔着一张高几的凋花靠背大椅上坐下,问道:“如何?”
“城府颇深,谨言慎行,步步小心。”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副相,钱灏钱大相公。
“就是年轻尚轻,经验尚浅,还是缺了两分沉稳。”
韩章知晓钱灏说的是什么,方才徐猜测到朝廷意欲重启三司的时候,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失态。
“你也说了,他年纪尚轻,少几分沉稳,这才正常,若是当着十全十美,那就是妖孽了。”韩章说道。
“近日曹家那边,可没少针对他,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钱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哎!”韩章又叹了口气:“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当初逆王之乱,徐侯甘冒奇险,救先帝和太后于水火,是太后的恩人,也该是曹家的恩人才是。”
“可为何曹家会忽然如此针对于他?”此次彻查盐务之事,虽说大多都是曹国仁亲自过得手,可巡查的队伍里头,又不全是曹国仁的人,再说了,谁也不是傻子,这回的盐务桉,和永平侯府真心没多大关系,可徐章却偏偏受了牵连,连刚刚到手的御史中丞都给丢了,还被调到太常寺这个清闲养老的衙门去了。
“这里头定然还有咱们不知道的隐情。”钱灏道。
“现如今曹家崛起,已成必然只是,若是三司重启,三司使的人选,定然是曹氏的囊中之物。”
“汉初吕氏,前朝武曌,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吾等断然不能容许此等事情发生在我大宋。”
汉初吕雉稍微还好上一些,只是外戚专权,正统仍是刘汉,可前朝武曌之时,却直接夺了李唐江山,改为武周,险些就让李唐王朝,赴了先秦和隋朝的后尘。
“大势所趋,吾等又能如何?”
而今曹太后执掌朝政,手握玉玺,大权在手,大势便在其手中。
而且西北大胜之后,曹太后在朝中威望日隆,曹家的崛起,已成必然之事。
“要不让徐侯去外边避上一避?”钱灏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建议道。
韩章听罢,眼睛也跟着一亮:“这个提议不错,现如今除了暂避锋芒,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难不成还真让徐章这个他们两人都看好的晚辈去和曹家硬碰硬不成。
毕竟相对于曹家外戚的身份而言,徐章这个科举出身的同僚晚辈,先天上就和他们更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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