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真会开玩笑!”付友华说着,又向秦冬岭欠了欠身:“秦少,久仰大名啊!您能来我们这片穷地方投资,真是我们的荣幸。我得代表这里的父老乡亲好好地敬你一杯。”

秦冬岭笑着摇摇头,说道:“付总客气了。任何投资都是为了赚钱,什么情啊,义的,那都是梁山好汉讲的东西,不过你看看,那一百零八将最后不都被招安了嘛!所以说江湖义气要不得,做人做事做生意都要理智一些更好。”

“精辟!秦少这番话真是精辟!”付友华笑着举了举杯,“秦少,我先干为敬。”

“随意随意,大家都随意些吧。”秦冬岭笑眯眯的看着付友华把杯中红酒一口饮尽,自己却只是抿了一点点细细的品着,点头赞道:“这酒有点意思。”

付友华忙说:“我家里还有两瓶,秦少喜欢,明儿我给你送过去。”

“不不,君子不夺人所好。付总的收藏品,我怎么好意思要呢。”秦冬岭笑着摇了摇头。

苏浩林看着这两个人都虚情假意的互相吹捧,笑了笑自顾夹了一只鸡腿有滋有味的啃。

付友华拉着秦冬岭喝酒聊天,秦冬岭有心试探付友华,就故意的跟他侃,两个人从五湖四海聊到上下五千年,从人生格局聊到喝酒泡妞儿,又聊他是如何白手起家,从一个卖花生米的小贩子做到了今天这样规模。苏浩林默默地吃吃喝喝听故事看热闹,反正只要付友华不谈正事儿,他就懒得搭话儿,他心里正琢磨着该如何拉一帮人成立个建筑队,又如何快时间内把建筑队升级为建筑公司。

付友华跟秦冬岭聊得正起劲儿时,忽然转身叫了一声苏浩林:“哎,苏总。”

“啊,怎么了?付总。”苏浩林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付友华,心想终于没得聊了,要聊正事儿了嘛?

“我跟秦少说到一件往事,你别走神了,一起听听啊。这是哥哥我从没对旁人提起过的一件事。”付友华说着,自顾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酒。

“哦?秘闻啊?这得好好听听。”苏浩林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事儿说起来有十来年了。那次我求人办事儿,找我在省城的同学帮着组了个饭局。一桌七八个人,其中有一个是省里一个姓贾的领导。那天我跟这位老贾是头一次见面,这人问我是哪儿人?我说我是夏津人呐。这老贾就笑了,说夏津那地方我去过,穷,真穷啊!什么特产都没有。”付友华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扭头对秦冬岭说:“秦少,十年前我们这片儿的确是穷,按理说这老贾也没说假话。”

秦冬岭搞不清楚付友华想说什么,只笑着附和了一句:“这话儿说的,脱贫致富也得一步一步的来呀!”

“这话说的是啊!”付友华举起酒杯跟秦冬岭碰了一下,喝了小口后接着说:“我当时也这么跟那位领导说的,我说我们夏津也在一步一步的走致富路,再说,我们夏津也有好东西啊!比如棉花,比如香油——对吧?浩林?”

苏浩林用力的点了一下头,说道:“这话没错!我们夏津香油可是远近闻名的特产!”

“我也这么说呀!”付友华拍了拍桌子,露出愤怒之色,“可你知道那位领导怎么说?他说,香油就算了,不稀罕。就是榨香油的油糟用来养花还是不错的!你们夏津也就这个算是特产啦!”

秦冬岭骂了一句脏话,问:“这人多大的领导啊,什么臭德行!”

“我当时一听这话心里也膈应啊!可人家是领导,我又不能当场翻脸。于是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就那个二两半的玻璃杯,我倒了满满的一杯!我端着酒杯凑到那人跟前,我说,领导,您这话我记住了。将来您微服私访去了我们夏津,我一定好好地招待您!我先干为敬。”付友华说到这里又拍了一下桌子,神采飞扬的笑道:“兄弟,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你把自己喝趴下了?”苏浩林笑问。

“我把那家伙给整趴下了!”付友华兴奋地说道。

“嚯!付总你是海量啊?”秦冬岭笑着竖起大拇指。

“付哥!”苏浩林伸手去按在付友华的手上,沉沉的叹了口气,“好样的。你是好样的!”

“兄弟,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闯荡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不管咱们这个地方有多穷,有多落后,我都不想听见有谁说这儿不好!谁他妈的说这里不好,我都想跟他拼命!这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说这里不好就等于拿大耳刮子抽我们,兄弟你说我的话对不对?!”

“对!”苏浩林用力的点了点头,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对!哥,你说得太对了!我敬你!我先干为敬!”说完,他把自己杯里的酒一口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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