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后,左翎移到了背部,白君守移到了前面,记录的同时,帮忙打下手。“我要开始拔木刺,老沈注意脉搏,老白注意前面的创口,一有不对就叫停。”木刺断在身体里,只能一根根拔出来,没有捷径和便利,这是治疗最难的一部分。

“是。”两人严阵以待,其他人也屏住了呼吸。

左翎准确的判断出木刺的具体深度和创伤位置,从最轻松的开始拔除。

一些只伤及表皮的木刺拔除得很快,左翎拔除一根,秦直抒就默契的用棉布将血吸掉。

这是一个细致活,一点都马虎不得。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完成简单的,“下面是深度木刺。”左翎深吸一口气,秦直抒替她将汗擦干。

左翎手上的镊子不好用,嵌进了手指的皮肉里,已经痛得麻木,手腕有些酸,提起一口气,开始动手。

“我儿在哪?”突然一声怒吼,吓得左翎的手下意识一抖,瞬间飙出一缕血,好在左翎稳得快,用棉花捂住,面色不佳,却并未抬头,重新开始。

围观的众人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面露不悦看向声音来源处。

却见陈琦身着官服,却凌乱不堪,发冠都散开了,步履踉跄而来,可见有多慌乱,不悦消失,就只剩下了同情。

当爷爷的年纪了,如今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可怜。

陈琦步履蹒跚而来,眉目间的悲痛无法掩藏,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独子即将死去。

小厮在第一时间跑回去报信,可没有在县衙找到人,陈琦去了乡间视察,等小厮找到他,说了前因后果,但并不知道有人放言还能救治,所以直接说的是死了,那样的情况,怎么都不可能活得下来的。

当时陈琦就昏死了过去,被掐醒后,一刻也不停歇的赶过来,他不信,死都不愿意相信,他疼进骨子里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藏铭锋上前一步,“县令大人,令郎还在救治当中,如果不想出现什么意外,还请你稍安勿躁。”

陈琦一张老脸苍老了十岁不止,一路过来,脑子一直是懵的,听了藏铭锋的话,还有些回不了神,“我儿……没死?”

“暂时没死,正在救治当中,能不能活,看命。”

藏铭锋指着帷布里给陈琦看。

陈琦木愣愣的转头,脑子里有无数疑问,可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唇已经干裂出血,他毫不自知。

甘玉琼没有理会陈琦,全付心思都在陈文昂身上,几乎走进了一个封闭的空间,空间里,只有他们母子俩,外界一切都进不去,听不到,看不见。

手术在继续,扎得深的木刺不好拔,要快准狠,要稳,就怕伤到旁边的血管或是脏器。

为此要求的力道和准确度就要很严格,左翎的手已经僵硬,全凭本能动作。额头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掉落,太阳升得老高,好在在树林里,繁密的树叶能遮挡些阳光,但仍旧止不住炎热。

小脸通红,唇色却是雪白。

秦直抒微微蹙眉,替她擦汗,又递上淡盐水。

左翎没看,只是下意识的张嘴喝。

镊子夹紧一根木刺,手腕用力,拔出来有足足十多公分长,被血色侵染。

突然,陈文昂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双眼上翻,手脚痉挛,左翎用银簪封住的穴道,因为动弹移位,大股大股的鲜血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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