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寅时二刻。

天还没亮,咸阳宫外已经聚集了大量朝臣。

一众朝臣在仆从手中灯笼的照耀下,迎着清晨的寒风,按文武、衙门互相抱团,窃窃私语。

“怎的突然开大朝议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本官听闻,似是王召开的大朝议。”

“王?你确定?王怎么会召开大朝议?估计又是吕相有事,假借王之名召开朝议而已。”

“吕相果真贤相,见王即将加冠,吕相便开始将朝中权柄归还给王了。”

“哼,吕不韦此子,其心可诛!”

寅时三刻,咸阳宫宫门陡然大开。

走过长达十余丈的宫门,又走了数十丈路,踏过一百六十级的阶梯,一众朝臣终于进入麒麟殿,各自落座。

盏茶时间后,郎中令邬竭率领一众侍郎自后方进入麒麟殿,朗声高呼。

“王驾到!”

一众朝臣当即起身拱手:“臣等,恭迎王!”

随着文武群臣的呼声,身穿黑色冕服的嬴政缓步踏入麒麟殿,看到殿中群臣时目光微冷。

嬴政传令召开的是普通朝议,如今却变成了大朝议。

他哪能不知道是吕不韦更改了朝会规制?

但,那又如何!

正坐于高台软塌之,嬴政右手微抬,朗声开口。

“诸位爱卿,免礼。”

“谢王!”

待到群臣落座,与嬴政一同坐在高台之的吕不韦笑着开口。

“今日乃是王第一次召开朝议,不知王有何旨意?”

嬴政略一拱手,沉声开口。

“仲父,寡人听闻黄河游连降暴雨,多地已有河堤坍落。”

“寡人忧心黔首夜不能寐,思索之下惊觉黄河恐有决堤之险!”

“今日朝议,便是为与诸位爱卿商讨一番,该如何处理此事。”

吕不韦微怔。

吕不韦万万没有想到,嬴政第一次召开大朝议,目的竟然会是为了黄河决堤?

随即吕不韦不禁失笑:“王颇有些杞人忧天了。”

“微臣没有收到任何黄河决堤之事的奏报,王单凭揣测就说黄河有决堤之险,未免有些太不沉稳。”

吕不韦看着嬴政,谆谆教诲道:“王,暴雨常有,而黄河决堤不常有。”

“并非是每一次暴雨,都会导致黄河决堤的。”

“王如此关心民生,此乃好事。”

“只是下次切莫如此想当然了。”

平准令戚凉朗声一笑:“王,末将以为,吕相所言甚是。”

“但王也切莫因此而心灰意冷。”

“毕竟王还只是一个孩子,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成长和学习方才能成为合格的君王。”

只是一个孩子这句话放在别处,大多是为了给熊孩子开脱罪责的。

但若是这话放在嬴政身,却会大损嬴政身为秦王的威严,更会大大拖慢嬴政亲政的时间!

见不少麾下门客出列‘劝慰’嬴政,吕不韦自得一笑,挥手令出列的门客退回原位,随即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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