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凤酌才放心地拍了拍荷华的发顶,又放下她,蹲身细细地为她理了理总角,这才拿着鱼回屋里。

一人在院子里的荷华,瞅着四下无人,这才从袖子里摸出最喜欢的白玉兔子把件来。他乐扔划。

那兔子通体莹白,龙眼大小,正是楼逆从前雕给她的小玩意。

她跑到篱墙边上,那边靠近石井,整个土都是微润的,她左右张望,确定没人看到她,这才蹲下身,将白玉兔子放跟前,尔后撩起袖子,试探地戳了戳篱墙根下的软泥。

小小的手指头再一抠,就弄下好大一坨的湿泥来,她细细看了白玉兔子的模样,掰了点湿泥在掌心搓了搓,当做兔子圆滚滚的肚子,尔后是捏长长的耳朵。

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的荷华郡主压根就没看到,年逾古稀的村长走一步晃三步的带着好些身穿绸衣的人径直往这边来,直到

“小妹!”

正捏到兔子尾巴的荷华郡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面色一僵,转头就见那与自己不甚相似面容的兄长震惊地盯着她手里的泥巴!

连同边上俊美无双的父亲,也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狭长凤眼。

堂堂荷华郡主竟然喜欢玩泥巴!

小荷华已经能预见此后京城会传出这样的流言,并一定会遭到所有勋贵的嘲笑,她顷刻就涨红了脸,哇的哭了起来,并飞快站起身,一脚将快要捏成形的兔子踩扁,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跑。

父亲和兄长什么的,最是讨厌了。

正在处理鱼鳞的凤酌,还以为自家女儿被谁欺负了,抱着哭的直抽气的荷华出来,就见徒弟和儿子站在院子里,亲卫已经被赶了出去。

“阿酌!”

“母亲!”

一大一小,差不多的眉目,同样望着她发亮的眸子。

凤酌脚步一顿,紧接着扶苏就冲的过来搂住她的腰身,让不约而同要抱过来的端王殿下,无处下手,暗自咬牙。

儿子就是半点不贴心,太讨厌了。

对扶苏,凤酌也是想念的,她抚了下他的发顶应了声,目光一抬,落在眨眼,神色无辜地徒弟身上,一扫他眼睑的小黑痣,和想上前抱又碍于子女在场的为难之色,倏地就觉心头快意。

“阿酌”他拉长尾音唤了声,一直对儿子使眼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扶苏还是很懂事的,他拉了拉凤酌的袖子道,“母亲,儿十分挂念小妹,可否让儿与小妹一处玩耍?”

小荷华抽搭了下,哭够了,又看到兄长温温柔柔的眼神,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已经好些时日没与兄长一道玩过了,故而挣扎下地,拉着扶苏的手,娇娇软软的道,“哥哥,你下河给荷华捉鱼好不?”

向来举止犹若君子的扶苏世子眼皮一跳,简直不能想象挽起裤管下河是个什么情境,可瞧着自家小妹清亮软糯的眼神,他顿了顿,开口道,“可以让亲卫去办。”

堂堂端王府的世子,未来的端王,有的是亲卫拿来使唤!

而见儿子带走了女儿,旁的也有亲卫看护,楼逆是半点都不担心,他与凤酌一进门,就嘭的将门关上,还下了栓子,这才一把将人给抱住,死命的往那截瓷白的脖颈拱,还道,“师父可真是狠心,一走就是半月,让弟子伤心又担心。”

猛然在听闻“师父”这称呼,凤酌抬头望了望屋顶,不知从何时起,楼逆就不在任何人面前唤她师父,而只有两人独处,尤其是在床榻之间,他才会这样喊。

凤酌耳根莫名一热,虽已成亲好几年,可对徒弟时常露骨的话以及床榻之事,她还是面皮薄的紧,禁不起逗弄,而楼逆却是个偏生喜逗弄的。

“弟子这些时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都瘦了,不信师父你摸摸。”说着就很是轻佻的牵着她手往衣襟里头钻。

凤酌抿了抿唇,垂下眸子。

楼逆是觉还不够,他低头轻咀了口凤酌的耳垂软肉,一手落到纤细腰身,或轻或重地缓缓揉按起来,并从她的耳鬓边一路啄到唇角,或啃或咬,“回京之后,弟子就上奏疏,让十一弟继位,尔后提前乞骸骨,日后大江南北,都能与师父一道,甚至带上扶苏荷华也行

“是以,师父莫要再这般不告而别,弟子会难过,以为师父不要弟子了”

有熟悉的潮热从四肢百骸升腾而起,凤酌心有悸动,她那会也是一时恼了,没思量太多,易身而处,徒弟若不告而别,她怕是找着人就会忍不住将其双腿打断,如此,走哪都只能带着她。

“真是啰嗦”在情动之前,她到底抹不开脸面装乖顺,只得嘴硬心软似是而非的回应了声。

“如此,甚好!”得到承诺的端王,啃咬着嘴下的秀色,微微勾起嘴角。

只择一人终老,他总算是明白多年之前,苏婉筝要他谨记的话是为何意,这般情深,不可辜负,就是拿大夏江山与他,也是不换的。

玉暖生烟,春风几堪,实为脸儿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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