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沈青黎都在发烧。,

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拿勺子在喂她吃药,随后,又被人用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地抱上了马车,再后来,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异常柔软的床上,她动了动,身下的床面便轻轻来回摆动了一下,就好像是坐在一艘小船上一样。

四下里,全是用厚实的大红色的香云纱所围绕,连同盖在身上的被子,也都是大红的颜色,红的有些刺眼,她拉开床帐,见屋子里布置得很是雅致奢华,地上铺着大红的地毯,墙上挂满了大幅的镶了金边的仕女壁画,靠南墙的红木隔断上意外地摆满了各色用布做成的玩偶,都是小娃娃的样子,穿着红色的衣裙,调皮可爱,造型奇特的白玉宽口瓶里插着几支含苞未放的玉兰花,屋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

这又是在哪里了?

是西域吗?

沈青黎忐忑不安地想,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都已经被换过了,换成了一种她不熟悉的异常宽大的红色拖地长裙,这裙子上身是两层薄薄的丝纱,下身的布料则厚实了许多,裙摆前面刚好没过脚踝,后摆则长长地拖在地上,就像大梁贵妇们盛装时所穿的那样繁琐而又庄重。

春香提着食盒盈盈地走进来,见到沈青黎,笑道:“夫人,您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了?”沈青黎忙问道。

“回夫人,这是西域的黎园,咱们王爷的别院。”春香把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在案几上,又道,“夫人发高烧,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昨晚才退了烧,大夫说今早夫人会醒,王爷才命奴婢过来送饭菜给夫人。”

果然是西域!

没想到,她竟然来到了西域!

“我的衣裳呢?”沈青黎问道。她可不想穿这样拖拖拉拉衣裳,到时候跑都跑不了。

“王爷吩咐,让您穿现在这身衣裳。”春香从容答道。

“去跟你们王爷说,我穿不惯这身衣裳。要换回原来的衣裳。”沈青黎冷冷地说道。

“是。”春香迟疑了一下,盈盈退下。

片刻。马上捧着沈青黎原来的衣裳走进来:“奴婢这就伺候夫人西域更衣。”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行。”沈青黎拿起衣裳就进了净室,待洗漱完毕回到屋里的时候,却发现司徒空已经坐在案几前等着她了,见她出来,冲她和蔼地笑笑,“黎娘,你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一定饿了,来。我陪你吃。”

好像她不是他掠来的,而是请来的一般亲密。

沈青黎机械地坐在案几前,望着一桌子琳琅满目地美味,虽然已经是饥肠辘辘,却没有半点食欲,只是此时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她得吃饱了,才能想办法应付这个男人,硬抗显然行不通,只能走软路子。就像当初对付晋王爷一样。

原主留给她的这个身份,让她尽享了富贵人家的优越和满足,也留给她一堆烂桃花,比如晋王爷。比如司徒空。

晋王爷不管怎么说,还忌惮着慕云霆,行事总有所顾忌,而司徒空不同,司徒空在西域一手遮天,她想逃走。简直是不可能的。

目前来说,只能先稳住司徒空,来保全自己。

想到这里,她顺从地拿起筷子,冲他笑笑:“多谢王爷,我还真是饿了。”

司徒空大喜,忙把一碗清粥端到她面前:“你身子刚好,先吃得清淡的,这样才能舒服些。”

“嗯,谢谢王爷。”沈青黎接过粥,一口一口地喝着,粥的味道不错,甜糯里带着一丝竹子的清香,慕云霆应该喜欢。

慕云霆!

沈青黎默念着这个名字,眸底顿时有了湿意。

“黎娘,你还是称呼我为先生吧!”司徒空看了看沈青黎,见她垂眸喝着粥,羽翼般地睫毛一闪一闪地颤动着,颤得他的心都化了,忙柔声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先生或者是喊我烈轩。”

烈轩是他的字。

“先生。”沈青黎从善如流地唤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怎么敢称呼先生的名字。”

“黎娘。”司徒空闻言,心里不禁一阵失望,但见她神色如常地喝着粥,只当她一时改不过口,便不以为然地笑笑,“谢谢你,谢谢你肯留下来陪我,我早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只是跟在慕云霆身边的时间长了些,一时转不过弯来而已。”

“先生,我毕竟是做过慕云霆的女人,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早就不是玉洁冰清之身,实在是无颜陪在先生身边。”沈青黎皱眉道,“若是紫檀郡主知道后,不知道先生该如何自处?”

“黎娘,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你只要答应留下来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是我当初一时糊涂把你推给了慕云霆,如今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司徒空扶着她的肩头,望着面前这张精致如画的脸,动情道,“你还不到二十岁,以后的路还很长,我只希望你用你以后的时光来陪着我,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让你成为我真正的王妃,我们永远在一起,至于紫檀那边,你无需担心,我会跟她解释的,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小气的女人,我想你跟她会相处地很好的。”

不是小气之人

看来,司徒空还不了解女人,女人平日里再怎么大度,也不会大度到愿意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先生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只是黎娘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所以暂时不能接受先生,希望先生能给我一点时间。”沈青黎勉强一笑,垂眸道,“有道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个你放心,我会等你。等你愿意接受我为止。”司徒空探究地看着她的脸,沉声道,“黎娘,我年长你十几岁。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所以,我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而不是用个缓兵之计来敷衍我。”说着,又扶着她的肩头。眸底闪过一丝阴狠,“你记住,若是你不能忘记慕云霆,不能忘记你的孩子,那么我只能是除掉他们,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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