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把我打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不要再跟我说因为我是你的责编不能太丢脸这样的话,我知道肯定没这么简单。”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他。

“你就先这么穿着吧,过会儿到了秀场再跟你说。”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掏出钥匙,往停在商场外的跑车走去。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许尽欢看着和平日里完全判若云泥的自己,还没开口问为什么要这样,裴斯宇就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今晚的大秀,贵宾席里,我家老爷子也在。”

怔忪两秒,许尽欢使出全身力气大喊:“停车,你给老娘停车!”

“我就带你见一下他,又不是来真的!”即便是面对别人,他也仍旧喊不出“爸”那个字。

“停车!”

“我新买的游戏都借你玩,你难道不怀念我们一起打怪的美好时光吗?”

“你先停车!”

“以后专栏我肯定按时交!”

“不管用,停车!”

“那你要我做什么,擦干一切陪你睡?”

“停车!”

裴斯宇猛地一踩油门,“你想得美!”车子如离弦之箭。

锦颐轩的外层是一栋复式洋楼,奢华极致,内部秀场的布局与摆设俨然外层风格极近,都是三十年代旧英国复古的模样,几位衣冠楚楚的男士端着红酒杯,站在落地窗旁,高谈阔论。

周抱玉到阳台去打电话,再次确认了宾客名单上的人会到场,放心的挂了机,长舒一口气。

这次大秀最重要的无非就是那些费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嘉宾,他们有的是政界要员,有的是商界精英,有的手里握了春城一半的交通运输纽带,财大气粗非富即贵。可以说,他们的到来与否决定着伯希顿春季系列服装的销路与利润,以及品牌知名度与价值。就像狄斐婓所说,把这些人请来,大秀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她走到自助餐桌拿了一份小甜点,喝了一杯橙汁,坐到距离贵宾席侧方位的角落,挑了一本杂志来看。见狄斐婓正在与一个穿驼色西装的男人说话,期间她有意无意地从男人的肩膀上擦过。

想必这位就是狄斐婓的老相好,她也真是可怜,为这个男人离了婚,独自一人带着女儿生活,而这个男人竟也没有半点要娶她的意思。即便在办公室对着公关部的人一顿呵斥与指点,做起事来手腕强硬不留情面,也终归是个用情过深的性情中人。所谓男欢女爱,男人图的是一个“欢”字,与下半身有关,而女人,永远图的是那个“爱”字。

想到这里,抱玉难免有些落寞。她随意翻着那本旅游杂志,看见一页带着圣托里尼火山岛屿的图画,如梦似幻的圣岛,爱琴海蓝的像是一场疾病,浓的化不开。她突然想起中学时候,指着电视上圣托里尼的旅游宣传片,对父亲说,“真奇异呀。”

“什么?”周怀景问。

“美啊,圣岛,美。”抱玉用力指着电视屏幕,眼里流露出一种新奇的光彩。

“想去吗?明天就走怎么样?”他讨好起来。

“不行,现在还太早。”十三岁的抱玉突然有了女生自己的心思来,“等等我长大了再去。”

周怀景一眼看穿,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常常拿家佣的白色披肩罩在头上做头纱,口口声声喊着要结婚。”他说着,捏了捏抱玉的脸蛋。

抱玉的脸瞬间升腾起两朵绯红的云,双手抱胸佯装生气的样子,“才不是,你记错了吧。”

周怀景揉了揉她的头发,“嗯,好像是记错了,你只嚷嚷着要做新娘子,但好像没说要结婚。”

“爸爸!”抱玉起身跨到父亲的大腿上,笑闹着不停拿自己的小拳头敲打着父亲。

那时午后的阳光投在客厅,流动着的橙色光芒均匀涂抹在她和父亲身上,暖洋洋的。

她望着杂志竟发了呆。

狄斐婓的手指在杂志上敲了一下,脸嫣红一片,但眼神仍旧是精神的,“愣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干就去找事做,别忘了,现在是工作时间。”刚说完,眼神却看向秀场的入口处,嘴里咕哝一声,“我说怎么闻到一股子人渣味儿。”

抱玉抬头,入口处,傅云起正阔步朝秀场中心走来,他身后跟着助理和灰色西装的程子放,右边是一身花格子西服外套的顾恒止,但最前面走着的只有傅云起。他一边走一边将西装外套脱下,从身后的手中接过文件夹打开。

这阵势,硬是把入口到贵宾席的这段路走成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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