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是欢欢的伤心之地,如果不是要带两个学生去做唇腭裂手术,她是绝对不会再踏足这里的。
那段时间。恰好陈曦结婚,多年挚友,她还是决定去祝贺她。
她曾想过,在陈曦的婚礼上会遇见长青只是未曾想,他竟然孱弱,消瘦极了,还坐在轮椅上。
那样子的他,让欢欢心疼。
可心疼后,便是巨大的痛苦,她的乐乐可怜的乐乐想到当初乐乐病后他的绝情,甚至,他不愿意骨髓配对,这让欢欢心底蓦的升起一股寒意
两个学生的唇腭裂手术很成功,欢欢带着她们坐火车准备回去了。
她离开首都那一天,陈曦打电话告诉她,长青已经做了肾移植手术。并且已经安全度过了排斥期。
她心底,似乎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欢欢支教的地方在西部山区,那里,地广人稀,物资匮乏。远离都市,远离网络,远离曾经的一切,她已经从一个都市丽人,变成一个普通的镇小学老师了。
她曾经的一切,名校毕业,嫁入高官家庭。就职于首都教育部门那些过往的经历,好像只是云烟一样。散了。共司台圾。
现在的她,朴实无华。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学老师,与朗朗书声、山水作伴。
她住的宿舍,墙壁斑驳,除了一桌一椅一床外,再无其它,与曾经居住的富丽堂皇的别墅有着天壤之别。
她放弃了曾经的华美服饰,换上了乡镇地摊上极普通的恤长裤,宽大的衣服,遮住了她的身形,再配上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挽成髫,虽然她才三十岁,可却像极了四十岁的女人。
乐乐的去世,给她太大的打击了。
她甘愿藏拙到老,她甘愿一生埋在乡村平淡,她甘愿一生吃素。她甘愿一个人终老。而此时,用心如死灰也形容她的心境,再贴切不过了
可命运终会善待善良的女人。
欢欢遇见章沛远,是在s市教育系统年终的表彰大会后。
当她发现钥匙扣不见了时,鼻子一酸,慌了。
那个钥匙扣上面是乐乐最喜欢的亲子熊的图案,里面,有她和乐乐的照片。自从乐乐去世后,她视这个钥匙扣如珍宝,一直随身带着。
她一个人回到落空空的会场,在她坐的位置周围焦急的寻找,然后在她所有经过的地方都寻找着,可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
丢失了钥匙扣,就好像她把乐乐弄丢了似的,那种痛苦难过伤心齐齐涌上心头,她坐在诺大的会场里,双腿曲膝,将脸埋在双膝上失声痛哭。
有人拍她的肩,她抬头,泪眼朦胧时,视线有些模糊。
章沛远将手帕递到她眼前,她接过,“谢谢。”她哭过,嗓音沙哑,眼睛红红的。
沛远蹲下来,视线与她平行,“你是吴欢欢?”即使她穿着打扮像足了大妈,可在刚刚的表彰会上,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我是章沛远,朱文曦的朋友。”
“你怎么了?”他问。
或许是因为他说他是陈曦的朋友,欢欢对他,没了防备,将丢失钥匙扣的事情告诉了他。
然后,他就陪着她,又在会场找了两圈,可是一无所获。
最后,他建议帮她登寻物启事,附上钥匙扣的照片。
存着一线希望,欢欢将手机里钥匙扣的照片用微信传给他。
到了晚上,欢欢已经睡下时,收到了章沛远的微信钥匙扣找到了。她一激动,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儿,她马上就去拿。
他没让她去,反而是连夜给她送来了。
在教师宿舍楼底,昏黄的路灯下,他将那枚钥匙扣给她。
“谢谢。”欢欢拿着,喜极而泣。
可第二天,欢欢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钥匙扣不是她丢失那一个。她的那一个,每天看,每天摩挲着,外面好些地方已经磨花了,可章沛远找到这一个,却是全新的,而且里面的照片,左右放的位置也不对。
显然,他是重新做了一个给她。
欢欢将他的手帕洗好晒干烫平之后折整齐,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半年在,在陈曦的婚礼后,电梯里,有个男人也递了一张手帕给她她从箱子底上找出来,两张手帕,一模一样。
她微怔看着手帕,还有钥匙扣,然后苦笑。
章沛远发微信,约她吃饭。
她赴约了,还是穿着宽大的地摊恤,戴着大黑框的眼镜,头发挽成髻,像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一样,她将两张手帕还给他,说了声谢谢。对亲子熊钥匙扣的事,却只字不提。吃完饭,她主动抢着结帐。
她,不想欠任何人的。
而后,他再约她,她全都推辞了。
她是女人,心思自然敏感细腻,而章沛远,似乎也并没有掩盖他的真实意图。而她,早已经决定孤单一生了,感情的事,绝不会再碰触。
寒假了。
从s市回b市,只有火车,还是一天一夜的长途车,她好不容易才订了一张硬座的票。正是春运高峰期,火车上人满为患,欢欢好不容易才挤到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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