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一个小人,永远要比威胁一个君子的代价要低得多。

甚至可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因为小人永远站在卑微的角落,思考自己最大的好处,而君子老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小人?实力碾压他的时候,他咋呼不起来,可要是实力不足的时候,就算是没有隔阂,一样欺负上门。

白坚武是感受到了屈辱,可这是一瞬间的。

他这种人,是依附在大人物身上的藤蔓,就像是大树一样,总是有些喜欢攀附的植物在其周围。在吴佩孚局势并不明朗的时候,白坚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吴佩孚的利益。

他当然清楚奉军不好对付,这不仅仅是他的认识,还是吴佩孚的经验。

雷霆之力,用一次是真的。

用多了,就成了套路。是套路,就有漏洞。

吴佩孚也不用一个劲的在张作霖身上用,只能有一次机会。而眼下的情况是,吴佩孚的筹码还是不够多,五个精锐的步兵旅或许能够在一个省的地方作战中可以大杀四方。可是在直奉大战这样体量的战役之中,能够达到的效果,仅仅是一地的得失。

如何将一地得失,变成奉军的一场大溃败,这是吴佩孚考虑的战术。

而如何将吴佩孚考虑的战术变成战场的砝码,就必须要他身边的人做到最大的极致。

白坚武在缓和保定系和洛阳系之间的矛盾的时候,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甚至是决定性的。谁都知道,如果保定系的首脑曹锟对洛阳系的吴佩孚不再信任,甚至交恶的话。在内局势不稳,对外的话,还有一个强敌奉军的存在。真要是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对于直系来说,只能是分裂的局面。而分裂之后的直系,对于奉军来说已经不具备的抗衡的能力了。

所以,白坚武在吴佩孚的眼中,很重要。

而这种重要甚至出现在政治上,他甚至一度乐观的认为,如果让白坚武在燕京组建内阁,那么他和曹锟的关系将得到很大的修复。从功用上来说,白坚武的身份更像是替吴佩孚处理危机的公关人员,既然是这样的身份,被人鄙夷也在所难免。

拿着电话,从气的七窍生烟,到随后的咬牙切齿,再到之后的冷静,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连坐在对面看好戏的张镇芳都好奇,这个白坚武好忍耐力啊!

这让张镇芳的心头开始警觉起来,难不成这白坚武的嚣张和跋扈都是故意伪装出来的家乡不成?

“张公,在下能够以玉帅之名摆脱您一件小事!”

“说说!”

张镇芳依旧是一副不在上心的样子,可内心开始打鼓起来。得罪一个小人,一个只知道仗势欺人的小人,没什么可担心的。可是要得罪一头政坛的小狐狸,这让他有点担心了。

自己在北洋的关系,在他活着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敢窥视张家的财富。

可万一百年之后呢?

说这话虽透着不吉利,可是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生老病死根本就是无法抗拒的规律。

其实,富豪之家,权贵之门,对于后世的料理是非常早的。有的过了壮年就开始筹备。或许是一块风水宝地,或许是一副寿材张镇芳不畏生死,却担心子孙后辈被人惦记。

白坚武却没等张镇芳开口,就说了起来:“玉帅对这次交易就两个要求,一个是要快,另外一个是数量不能少。飞机,玉帅,势在必得。可是白某来的匆忙,无法筹集资金。原本希望盐业银行作保,可毕竟想来金额太大,还是另谋出路。不过对方既然已经提出了要求,就算是千难万难,白某也没有退缩的道理。可唯恐就算是白某竭力争取,最后也不能让浙江方面满意。为今之计,只有张公出面,帮白某一探底线。当然”

“也不会让张公为难,北洋一脉,张公的心血早年早社稷,如今在经世,白某进入斗胆替玉帅应下承诺,照看张家产业。”

张镇芳是老江湖,哪里会听不出来白坚武的话里话外的意思。

张镇芳和段祺瑞,关系很糟。

张镇芳和曹锟,似乎也不那么好。

如果张家没有他这位坐镇,将来靠儿子张伯驹的手段,估计连银行里一帮人都安抚不住。更不要说将来哪些军政大员的窥视了。

张镇芳当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会因为白坚武一两句话就下死力气,臊眉耷眼的指东说西:“南方冬日阴冷难捱,老夫指日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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