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了又怎样,我还是不能靠近她。再说她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不应当仅仅为了陪伴我而改变自己。”

花千骨点点头,看着自己爱的人一天天老死,想要将抱在怀中抚慰都做不到,那感觉一定很绝望吧。

想起她之前对他说,羡慕他身上总有一股洒脱自由的感觉。

而他只是淡淡的笑答,没有牵绊的人很寂寞,你不懂。

呆愣间,墨冰仙突然将她揽进怀里,手抚上她的胸,她惊,他却已离开,从她怀里掏什么出去。

“你总在怀里揣着块石头做什么?”好奇的在手里上下抛着,看上去有几分孩子气。

花千骨茫然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刚要开口,墨冰仙笑道:“你又要给我讲故事么?”

花千骨也笑了,伸出手从他那里拿回石头,握在手中轻轻摩挲着:“虽然现在看上去,它只是块普通的石头。可是其实这就是一切事情的开始女娲石。”

“这就是女娲石?”墨冰仙眯起眼睛,为什么女娲石上会有最近被炼化过的痕迹?花千骨要拿它做什么?

“是啊,女娲石,它的一个碎片曾经幻化人形,后来为我而死。我不甘心,想要救他,却没想到放妖神出世,一切变成现在个样子。不过我知道他没有消失,有时候常常会听见他在呼唤我,抚慰我,我知道他还在石头里,一直陪着我。”

又是一段痛苦的往事?墨冰仙沉默许久:“我知道种古老的术,可以把消散了的物化妖魂重新收集起来,但是不知道对女娲石管不管用。而且,就算招回来一息一魄,再次物化修炼出的,可能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朋友了,而是另外一个人。”

花千骨惊喜的望着他,突然就扑上前来紧紧抓住他的双臂:“真的么?”

墨冰仙俯视着那张突然如花般绽放的笑脸,明媚得有些刺眼。过去的她就是这个样子么,真快乐而充满朝气,像阳光样将他穿透,照得身体的每条血液都成透明的河流欢快的沸腾起来。

不习惯自己的心头一动,有些窘迫的撇开脸去不再看她。

“或许吧,可以试一下,不过光靠肯定不行,但是加上的妖神之力说不定可以。”

“好,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花千骨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如果,如果一切还有机会挽回,错误还可以弥补

“地灵气越盛的时候成功的概率越大,但是要想清楚,这会消耗你非常多的妖神之力。”

“没关系,只要可以救他。”

墨冰仙没想到她会样轻信,还是说真对自己的力量太过自信。

“那、那糖宝呢?它、它是一条异朽阁的灵虫,已经修炼成人了,可是为了救我魂飞魄散,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也把它救回来?消耗再多的妖力也没关系!”花千骨激动得有些口齿不清起来。

又是为了救她?墨冰仙心头一震。有时候,负疚比直接的伤害更能摧毁一个人。她的心里到底有多少痛,又有多少悔?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它既是异朽阁的灵虫,为何不问问异朽阁主呢?”

“他他也死。”

瞥见她睁大的双眸里的绝望,仿佛回忆起什么最痛苦的事情,心头不由紧。

“不要放弃,你因知宇宙恒长,万物不灭。你若是真爱,就不会计较哪怕已不是最初形态。好好守着,天地轮回,终有一天所有你以为离开和消逝的都会再次回来。”

花千骨心头一阵浓浓暖意,突然就有想要掉泪的冲动。

是啊,回来,她要一切都回来,回来好好的。哪怕,她再也见不到那一天。

墨冰仙突然弯下腰,折了地上一朵流光溢彩的透明小花递予她。花千骨回头看,鲜花铺满她来时的路。已经很久没这样,之前无论到哪都会留下花痕是因为初时妖神之力太强大,不会驾驭,处处外泄。如今则是她已经没有能力控制。

墨冰仙眉头纠结在起,虽然他每天夜里都有动手脚,但是花千骨的力量也不可能消逝的那么快啊,她到底是怎么。为什么她明明成六界至尊,却总是有着将死之人的眼神呢?

见花千骨正握着他递给的花凝望着自己发呆,最近他总会在她痴痴的眼神下有微醺的感觉。忍不住伸手将她环抱在怀中,眸中有一丝挣扎,明明如此强大,为何他却总觉得她像瓷器一样,轻轻碰就会破碎?明明是六界的祸水,满手血腥的妖孽,自己又为何总是一面鄙夷又一面隐隐心疼。就因为呀那楚楚无辜的眼神?他怎能样轻易就被诱惑?

终于还是下了决心,他的手放在的她后脑,将她压入怀中更深。

花千骨猛的打个寒战,墨冰仙的力量一向是十分强大的,和他在起靠得越近,身体就越不舒服,力量像是被什么撕扯着,向外翻涌。可是心里面却又是极其安稳的,留恋痴迷于他身上的味道。所以还是总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可是这回的

她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把将墨冰仙推了开去。

“不要看”不要看,她那些伤痛的过往,羞愧的曾经。

墨冰仙怔住了,半张着嘴看着他,面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她么?曾经的花千骨?在鬼怪面前害怕着的,孤身一人去拜师的她,为白子画而努力着的她,在朋友面前开心笑闹着的她,和糖宝嬉戏玩耍的她,为白子画次又次肝肠寸断的她

他终于明白,明白为什么她的眼神里有时冰冷,有时茫然,有时悲凉。为什么连竹染都会可怜她,为什么摩严会来求他,为什么白子画宁愿在身边承受屈辱也不肯离开。

断念剑、消魂钉、绝情池水看见她在蛮荒又瞎又哑受尽欺凌的时候他心痛如绞。竹染虽为图利,但在那个时候那样照顾她,重新给她希望,难怪她会对他如此放纵。世间人只会谤她、伤她、欺骗她,原来这个妖神,竟是阴差阳错步步被逼出来的。

扪心自问,他一生看尽世态炎凉,虽不至于怨天尤人,但对这世间多少有些冷情。要是遭受花千骨那样的苦,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她怎么就这般这执迷不悟?这所有的一切一切,就只为一个白子画?

内心的怜悯都被愤怒所取代,对白子画的愤怒,对仙界的愤怒,对自己的愤怒。

花千骨见他神色,轻轻摇了摇头,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很可笑吧,六界因我狂掀澜,苍生因我遭涂炭,血流成河海,骸骨积如山。可我真正亲手杀的,却只有落十一一人。”

“我”墨冰仙有一些茫然又有一些愧疚。他本可以毫不被花千骨察觉的,可是窥见那切的瞬间打击和触动太大,他失了魂魄。

突然间有股很强烈的冲动,想杀了白子画。突然间很恨,自己迟来了那么些年。如今的花千骨,再不是当初浅笑盈盈的单纯孩子,而只是一具美丽的行尸走肉。

而他,竟然想伙同那些将她一步步逼成如今个样子的人,将她毁得尸骨无存。何其残忍

花千骨慢慢站起身来,若是墨冰仙什么也不知道,她尚且还可以和他逢场作戏,相互取暖,相互慰藉。如今,却是再不能了。她不想赤裸裸的站于人前。

“小骨!”墨冰仙拉住她的手。

花千骨听他竟和白子画一样叫她,不由怔了一怔。

“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放不下么?”

花千骨茫然轻叹:“我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任何能够和他相比。”终究没有回头,抽了手慢慢走出门。

墨冰仙满面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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