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和贵国的元首一家一起吃了一顿饭。”
“不只是吃了一顿饭,还深入地进行了交谈,涉及到许多我的工作。”沈正辉难免有些得意,尽管现在在他面前的福田光美是一个日本人。
“好吧,也许对于我来说,这种骄傲有些难以理解,”福田光美举了举手,“但是毕竟面见一国的元首确实是值得激动的事情。我和这位元首见面的时候,也有些激动来着,不过我想我还是把话说清楚了的。”
“你觉得我会把话都说不清楚?”沈正辉歪了歪头,“拜托,连他在内,我已经见过三代领导人了。”
“我见过的日本首相的数目比这个多得多。如果头衔含有前首相大人的,估计会更多。”
“所以物以稀为贵啊!”沈正辉一本正经,“见个日本首相根本不稀奇,更不要说前,以你的身份见个金三胖,那才是大新闻。”
“我确实见过他。”福田光美回答道。
沈正辉故作惊讶的表情。
“在瑞士的时候,”福田光美挥了挥手,“实际上我和他还有些交情,如果他允许我向朝鲜出口潘多拉头盔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访问朝鲜。”
“朝鲜人民可没有网!”
“那还可以卖路由器和光纤设备给他。”福田光美耸了耸肩膀,“这个订单我可抢不过你。”
沈正辉拍了拍额头,“我们本来要说什么来着?”
“你在向我炫耀最高领导人托付的任务,并且这个任务还是他私人授予你的。”福田光美眨了眨眼,“我觉得这会是一个消耗资源和精力的任务?他想让你拍摄一部反映他父亲的电视剧还是电影?”
沈正辉舔了舔嘴唇,看着福田光美有些惊讶。
“我说中了?”福田光美偏着头,“你也可以用这个条件去打动金三胖,”她若有所思,“如果你能够让金三胖满意的话,我们说不定真的能够进入朝鲜市场。”
“不,当然不是!”沈正辉挥了挥手。“你和最高领导接触过,当然知道他不会这样肤浅。”他翻了翻白眼,“况且中国和朝鲜不同,我们管朝鲜的体制叫做封建社会主义。不,等等把社会主义这个词用在里面仿佛不对,这个词汇的自我讽刺程度就好像是世袭独裁的民主国家一样。”
“有这样的国家?”
“李加坡。”
“哦,典型的例子。”这下子轮到福田光美翻白眼了,“还是说你准备为这类国家捏造一个名词出来?列宁式的政党之外。再增添一个列宁式的国家,然后再用前缀对他们加以甄别,封建主义式的列宁国家,集团选举式的列宁国家,家族式的列宁国家?”
“我们好像又跑题了。”沈正辉继续拍了拍额头,“我应该给你说什么来着,我应该告诉你最高领导和我说了什么才对。”
“他不是和你说拍关于他父亲的电视剧和电影吗?”
“不局限于他的父亲,不局限,”沈正辉用力挥了挥手,“赤色黎明和宰执天下给了他很大的启发。因此他有意在思想宣传上加大力度,证明我们政权来历的合法性,同时打通所谓的前后三十年之间的隔阂。”
“当你说打通的时候,你就知道隔阂已经存在了。”福田光美低了低头,“于是你就为领导人的雄心壮志所征服,决心为了这个目标竭尽全力去工作?我还以为你在赤色黎明里面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呢?”
“我只是个导演,”沈正辉摊开了手,“90年代我们有一系列经典的战争片,大决战之类的,各种领袖电影、电视剧之类的。21世纪前十年内,尽管是拍马屁,但是所谓的红色大片还是起到了某种粉饰的作用,特别是赶上了这波民族主义思潮的潮水。领导同志才刚刚稳固自己的地位。对于歌功颂德这类动作不想起步太早,但是也不想起步太晚。”沈正辉咬了咬嘴唇,“从根本上讲,他还是希望我能够拿出一部足够中正平和又有影响力的作品来,论证不走老路和不走邪路的正确性。”
“我记得中国人都爱矫枉过正。”
“是的,”沈正辉也承认。“回头去看历史的话,会发现我们确实走得跌跌撞撞的,但是你必须承认,至少我们没有倒。”
福田光美耸了耸肩膀,“所以你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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