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没有理会教官们那大为惊诧的表情,而是指了指旁边的石亨,这才淡淡地说:“你们虽是京卫中武艺才能的佼佼者,也随同过太祖皇帝北征,但其中多数人都没有真正戍边亦或是接敌,而且年纪相对于那些武学生,大的太多了。所以,我请准皇上,调了会州卫指挥使石亨过来,由他提督武学,主管这些武学生的操练训导。提督武学?有这规矩么?
尽管一群人面面相觑,但却没人真的站出来质疑。一来是畏于张越的官高,二来是这武学在宋时便是旋立旋废的地方,三来则是这于他们来说有利无害。然而,这却苦了石亨,被底下从学官到皂隶等等一众人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到最后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见过学官,张越又下令把所有武学生都召集到了小校场,把之前对那二十几个武学生提过的条例,再次对这些人重申了一遍,同时又把石亨再次拎出去派了一回用场。大约是适才的事情很快传开的缘故,底下学生的精气神比昨日好转了不少,也不再有那许多喧哗。而后日的大比在张越的刻意强调下,那重要性自然再次上升了不少。
而等到诸人散去的时候,一个身材中等的武学生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层层通报执意求见。眼下张越对于武学正是最重视的当口,虽说不合规矩,但他素来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当即在明伦堂中接见了此人。可当那武学生报出名姓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日见过的那个自称大伯父张信未来同僚的武官。
“宁子春?”
“是,学生宁子春。”那个武学生本以为必得跪白下情,谁知道行过礼后张越就让他起身,因而他心中便多了几许把握和雀跃“大人如此注重后日的大比,所以学生有一建言。学生听说,皇上此次北!;大宁,曾经于军中比武,胜者加官封赏,授予勇士之称。虽说武学之中远不及军中健儿济济,但有道是名利双全才能浇励人心,还请大人给此次比武头名再技予一个头衔。那人为了护着这个头衔,必然会竭力上进,而其他人为了夺这头衔,自然也会更加用命。”
这说法一时让张越想到了某个名词一一首席一一,。:。;,,丁时有些古怪,随即便笑问道:“你这个主意倒是有些意思,但;。十二;:十有想过,有道是树大招风,若是那些人明里动不了那个头名,暗上二。:!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怎么办?”
“这是必然的,毕竟嫉贤妒能,原本就是人性。”那武学生却是怡然不惧,昂着头说“但学生听说,兵部有谍探司,何不派人驻扎武学?一来武学也是兵部重地,二来可监管学生品行,岂不是一举两得?”怪不得那个宁姓武官竟然会提到自己的儿子,这年轻人有些意思!
张越记得武学这一批招的学生里头,既有去年年末那批世袭军官,也有五军都督府推荐的军官子弟,也有少量的勋贵子弟,总的来说鱼龙混杂。因而,看到这么一个在自己面前敢侃侃而谈,而且还言之有据的人,他自然颇为赞赏。又问了这个宁子春几句,发现他答话有条理,显见不止是如那个四川都指挥同知说得那般只是武艺精熟,他就更满意了。
“你这建言我收下了,来日便设武学首席。只是,你既然是提出建言的,能不能把这武学首席夺过去,就得看你自己的了。是,学生一定努力!”
看着宁子春沉穑地行过礼后告退离去,张越又扭头看了一眼石亨,随即饶有兴味地问道:“你觉得他比你当年如何?”
石亨毫不客气地轻轻哼了一声:“我当年可不像他这么会装,肯定是有什么说什么!”见张越大笑了起来,他忍不住又问道“大人,我这提督武学总得有今年限吧?我可不想一直呆在这地方管教小孩子,您总得预备着人接替我!”
“放心,就两年。”张越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见石亨一副长嘘一口大气的模样,他不禁哑然失笑,“两年之后,你就是想赖在这里,我也会把你打发了回去,免得你荒废了。再说,武学又不比国子监,总不能让一个人把持太久。至于接替你的人你真以为咱们大明这么大,挑不出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
话虽说得轻易,但把石亨留在了武学,随即又带着随从出门离开的时候,张越心里却知道,若不是眼下狠下功夫,不久的将来,大明还真的难能再挑出一个石亨这样的人。
时势造英雄,若不是靖难,朱棣身边的那些大将显不出来若不是征交趾途中朱能病故,张辅显不出来若不是倭乱,戚继光俞大猷一辈子未必能出头若不是馈守辽东,李成梁未必那么显眼如今是承平盛世,瓦剌的脱欢也未如史书上那样大放异彩,其子也先也声名不显,但天知道北边或是其他地方会不会再冒出一个绝艳的人物?这时候,要的就是快刀斩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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