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阑,一夜之间成了贵人的位份,自然是莫高的殊荣。她想着,早晚有一天她能走上最高的位置,但绝非急于一时。
只是她忘了千寻当日的点拨:雨露均沾,泽被天下。
可惜,她若然说全了这八个字,也许将来前途无量。
错只错在她的自以为聪明,不知云殇是如何走到今日的地位。云殇的心计和城府,从不在表面,从不逊于任何人。
以至于后来,纵使她成了贵妃,也终究走不进云殇的心里,终其一生没有一男半女。
因为,他不允。
宫禁之中,那些无名无分的女子,若然有孕,生杀大权都在皇帝手里,遑论自由。被立为贵人,自然是好事,但若是不能生下皇帝的孩子,纵然你位列后位,也是枉然。
云殇抬步缓步走在长长的回廊里,耳畔是清晨的风音。
想着这些年自己的过往,太平盛世,兰景煌时不时搅扰宫禁,一旦国有大动又是迫不及待的去平定,当真让云殇哭笑不得。仿佛她的存在,只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云殇,勤政爱民!否则,她岂肯罢休!
更有甚者,兰景煌乐此不疲,似乎就打算这样一直僵持下去。
漠北与南理国,则相安无事,再也没有动静。
“皇上不喜欢那些女子?可酌情再选!”砚台道。
云殇回过神,继而摇了头,“选来选去,也不过一具躯壳,貌似而神不似,抵不过她的半分,又有什么意思?”
砚台垂眸,皇帝的心思惯来深沉,“或者皇上自己去找?”
音落,云殇顿住了脚步。
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
云殇一袭青衫,一柄折扇挥不尽盛世风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然不记得长街的繁华。十里长街,有他太多的回忆,那年他在这里送别,那年她在这里被处斩,他们就是在这里分别的。
哪知一别,再无相见之期。
坐在茶楼里,望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有种淡淡的哀伤,浅浅的伤感。
蓦地,他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发了疯似的往下冲。
拨开人来人往的人潮,云殇抓了狂似的喊她名字,“阿寻?阿寻是不是你?阿寻”
“公子,没有人!公子你一定是认错了!”砚台惊得一头冷汗。
环顾四周,没有她的半点踪迹。
云殇不信,“给我找!给我找!她跟以前一样,喜欢穿着蓝衣服,我可以认错任何人,唯独不会错认了她。”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如何会错?
手一挥,所有人都四下散开,去找千寻。
他就站在人潮中,一动不动,青衫明眸依旧,手中的折扇依旧。低眉间,眸光黯然,扇面上她绢绣的字迹宛若朝着他笑,他却只想为她落泪。
时隔多年,此心不改。
原以为得到了皇位,什么都会有,即便失去了她,也不会遗憾。
可是时间越久,他越觉得孤单,越觉得寂寞。
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自己的皇位江山,想着她的喜怒哀乐,心都会被捏碎。可是那又能改变什么?路是他自己选的,那些人也确实是他自己杀的,他无路可退。
云殇缓缓合上扇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宛若拿着绝世无双的珍宝。转过身,一步一顿的朝着茶楼走去。
身旁的巷子里,千寻将自己的身子紧贴在墙壁上,隐没在黑暗中不叫任何人察觉。深吸一口气,重重合上双眸,不忍再看他的背影。
其实,只有一墙之隔。
可惜,他没能看见。
他没有认错,只是错过而已。巨呆东才。
这一生,他都在持续的错过和被错过之中,唯一握在手里的,只是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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