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万一天擎又需要血袋怎么办?”杨婕没有看她,冷言冷语的冒出一句。

安若以为她是身乏体虚,也没太在意,“你放心,我也是b型血,如果医院还需要,我可以”

“你真的可以吗?”杨婕睨了她一眼,狭长的丹凤眼里,透着对安若说不出的鄙夷和厌恶,“你真的愿意为天擎献血,甚至奉献一切吗?”

“你什么意思?”安若的神经再大条,也听出她语气里讥讽的意味。

“你刚才去哪儿了?”杨婕也不和她拐弯抹角,咄咄逼人地问道,“在你丈夫还陷入生命危险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安若语塞,知道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放在了心里。

杨婕不平。她不是为自己不平,而是为贺天擎对安若的死心塌地,一往情深而不平:

“安若,你知道天擎为你做出了多少牺牲吗?你知道他为了你忍受了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吗?你不要拿别人都当傻子,不要再假装纯情和委屈,把别人的感情都玩弄与你的股掌下。我知道,郝先生的太太也住在这家医院里。所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扑进一个有妇之夫的男人怀里,在你的丈夫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

啪!

安若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

不是因为她刻意贬低自己,把自己说成是个水性洋花的荡妇。而是

“你什么都不懂。我之所以会和郝驿宸在一起,是因为我有求于他。而且,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天擎”

杨婕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嗤笑一声。

“还有,你也没有资格教训我。”安若冷若冰霜地睥睨着她,“你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天擎昨天为什么会没回家,为什么会去酒吧和你会面,为什么还会为了你受伤。还有上一次,你们俩在酒吧做的,也不比郝驿宸和我做的过分。”

安若气势夺人,让杨婕完全找不到,当年那个懦弱胆怯的小女人的影子。

安若接着又说:“那天晚上,天擎载着你去了哪儿。你们俩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别以为我对天擎没有感情,就不会受到伤害。我只要顶着一天贺太太的头衔,就会品尝到背叛的滋味。”

杨婕还是冷冷地一笑,“呵,天擎没你想的那龌龊,那天他把我送回家,我们什么都没干。倒是你,和我的老板上过几次床了。”

安若真想举起手,再甩她一耳光。

杨婕继续驳斥道:“难怪你先前会言之凿凿说些离婚的话。因为你见到我老板,和他迅速旧情复燃了?可安若,你不觉得,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霸占了天擎整整五年,现在在他生命垂危时,你便算计着要把他一脚踢开,有点过分吗?”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就这么横亘在你和他之间,霸占他一辈子?”安若反唇相讥。

“我”杨婕哑口无言。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都是傻子、疯子和痴子!

她们可以完全忘记切身的利益,却不忍看到所爱的另一半受到半点不公和委屈。

这时,安若扭过头,正好看到病床上的贺天擎,居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仅管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他略带诧异的目光,表明他把刚才室外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

下午四点。

安若和杨婕,才被获准进病房探试。

经过整套严格的流程,洗手,换衣,换鞋又被护士灌输了一整套的注意事项后,两人一起走到贺天擎的病床前。

此时,贺天擎的脸上稍微有了点血色。所以,在医生的同意下,他取下了氧气罩。

“听说,你帮我输了不少的血。”贺天擎一把握着安若的手说。

杨婕一听,顿时不快地别过头。

安若情知大概是护士认错了人,反手握住他冰冷的手。从口罩后传出来的声音,有点瓮,“没有,帮你输血的那个人是杨婕。”

“是吗?谢谢。”贺天擎扭过头,冲着杨婕温和地一笑。

杨婕内心纵有再多的怨气,此时也烟消云散。

三个人沉默了一阵,就好像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气氛指数,异常的尴尬。

“天擎!”两个女人又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对视一眼。

安若率先做出让步,想转身退出去。

谁知,贺天擎却扣紧了她的手腕,转而看向杨婕说,“不好意思,我们夫妻俩有点话想单独”

“客气。”杨婕不等他说完,生硬的打断他,识的走了出去。

房门在两人的眼前合上。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贺天擎放低姿态,向安若道歉说,“而且,昨天我也没告诉你,我去见的人是杨婕。你不会怪我吧!”

安若摇了摇头。

“刚才在外面,她对你说了什么,让你一反常态的要动手打她?”贺天擎没有苛责的意思,却有几分苛责的味道。

“怎么,你心疼了。”安若调侃。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有的。

贺天擎看着她的目光稍显陌生:“安若,你变了。”

“你不是一样吗?”安若从隔离服下,掏出一只手机,那是贺天擎的手机,“早上,有个自称是谢先生秘的人,给你打来电话。约你今天晚上一起吃晚饭。对不起,我自作主张的告诉他,你受伤了,不能赴约。”

贺天擎没有说话,半阖眼睑,似乎在静待她的下文。

安若开诚布公地接着说:“天擎,你为什么要答应和谢老虎合作。如果你是想从谢雨璇的手上,拿回对我们不利的硬盘,那么,我可以告诉你”

“硬盘?什么硬盘?”贺天擎又努力眼圆了双眼,看着她。

“怎么,原来你不因为这个,才答应和谢老虎联手”安若自嘲的扯了下嘴角,知道自己又误会了,“那么,杨婕说,你对我不是单纯的爱,对郝驿宸的恨,也不仅仅是因为我,是真的啰!”

贺天擎拧紧了眉头,“她为什么跟你说这个。”巨扑呆血。

安若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天擎,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该逼你说太多的话。但你既然一直打着爱我的幌子,那么我至少有权利知道一些事实真相吧!”

贺天擎又闭紧了嘴巴,准备三缄其口。

“贺天擎,你到底打算利用我到什么时候?”安若疾言厉色。

她从未用这种态度和语气和贺天擎说过话。

仅管口罩阻挡了她的部分气势,但还是让贺天擎诧异的盯着她,直勾勾的,良久。

“安若,我没有利用你。我更没有打着你爱你的幌子,大行其事。”他用小臂挡在额前,不是畏惧室内亮如白昼的灯光,而是不愿面对安若。

安若也抿紧了嘴巴,没有搭腔,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贺天擎郑重其事地说。

“什么?”安若惶惑。

“听完之后,不许恨我,更不许因为这个而离开我!”贺天擎接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就好像在心里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安若点头,铿锵有力的应了一声。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父亲的事吗?”贺天擎依旧闭着眼睛,娓娓地道来。

“当时,你曾问我,我父亲是从哪儿弄来的那么大一笔钱。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是一个人交给他的。当然,前提是让我父亲帮他办一件事。”

“什么事?”安若插嘴问道。

“用对方租借的大货车,制造一起车祸,撞死一个人。”贺天擎的语气沉甸甸的,仿佛是灌了水银。

“谁?对方要撞死谁?”安若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几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贺天擎缓缓地睁开眼睛,瞳眸里的悲哀清晰可见。

他紧紧地握着安若的手,仿佛是想给予她逐渐冰冷的身体,一点点的温暖。

“如果你不想再听下去,我就不说了。”

“不!说下去。告诉我,对方要杀谁?”安若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离二十多年前的车祸真相,如此之近。

贺天擎垂了口气,开始后悔对她说了这件事。

“最初,我也不知道我父亲从哪儿弄来的钱。那段时间,他经常在晚上接到一个电话,就找借口把我撵出去,显然是不想让我听到。直到他出事的头一天晚上。我无意中接起一个电话”

安若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

只听贺天擎接着说:“对方刚听到我喂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紧接着,我父亲从洗手间冲出来,从我手上抢走电话,迅速的回拨过去。这个时候,我才开始奇怪,也开始有点怀疑。于是,我假装回房学习,却猫在沙发的后面,偷听他和对方的谈话。”

他们都说了什么?安若只是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在心里发出一声默默的呐喊。

贺天擎遗憾地摇了摇头,“当时,我离得还是太远,听得不太真切,对方大概就是交待我父亲明天傍晚,滑雪场,车牌号云云。”

“对方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父母。”安若眼眶里盈满泪水,怒不可遏地问道。

贺天擎怜悯的瞅了她一眼,“安若,你错了。别的我都没有听清,但对方说的最后一句,我却听得很清楚。”

“什么?”

“他的目标是你!他想杀的只有你呀!”

“我?为为什么,只有我?”安若仿佛又回到车祸现场的那一天。那辆从背后呼啸而来的“大怪兽”,以排山倒海之势碾过来。她身上系着安全带,无路可逃,也无处可逃,瞬间,便被卷入了车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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