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城。
城南陵园的一座墓碑前。
戴待弯腰将一束新鲜的菊花放上去时,听见身后走近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她转身。
“待待姐。”杜子萱弯弯眉眼,对她恬然一笑,神态间洋溢着静谧婉约,与两年前俏丽灵动的气质全然不同。
戴待回以温和的笑:“来了?”
“嗯。”杜子萱走上前。摆放好自己带来的花束,又用袖子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才颇为满意地起身,“特意起了大早的,结果引昉有点拉肚子,耽误了时间,最后又比你晚来一步。”
“孩子没事吧?”戴待关切询问。
杜子萱摇摇头:“没有大碍。不过爸妈不放心,硬是带着引昉去医院做检查。”
“老人家,考虑得总是比我们年轻人周全。”戴待笑笑,顺着话题问道:“杜伯伯和杜夫人最近身体状况如何?”
“他啊,自打出来后,一门心思就投入在花花草草上。我都不敢告诉他,前两天引昉和引臻又摘掉他后院的一朵兰花。至于我妈,”
杜子萱稍稍顿了一下:“你知道的,那阵子家里的光景带给她身体的影响确实有点大。所幸最后一家人相安无事。这两年心情愉悦了,调理得还不错。毕婳医师介绍的老大夫,开的治疗头风的偏方也挺有效果。药是苦了点,不过引臻那孩子尽职尽责,每天盯着她喝药,她总不能在孙女面前失了榜样吧?”
几句话下来。不由自主地便扯到两个孩子身上,而谈起两个孩子,杜子萱的神采显然比方才又鲜活不少,看得戴待心生感触。按了按她的肩:“辛苦你了,带着两个孩子。”
“我说过,我一点都不后悔。”杜子萱翘了翘唇角:“我倒是担心他会怪我。毕竟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她的声音在最后弱下去,然后似重新打起精神,偏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眸光悠远而温柔:“但不管怎样,我真的很感谢他,感谢他留给我这两个可爱的孩子。”
戴待没有接口,只是想起了某个雨夜的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喂,杜子萱,你聊够了没?杜引昉这个臭小子已经快把我的骨头给拆了?!”
突如其来的抱怨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闻声望去,正见不远处。杜子腾满面怒气地站着,一个小男孩像猴子似的挂在他的胳膊上,而他另一只手推着的孩童车里,小姑娘指着顽皮的小男孩,咯咯咯直笑。
两个孩子长得几乎一个样儿,而眉眼间,尽显某位故人的神态。
戴待目光轻闪,一时晃了神。
“你怎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杜子萱迎上前,语气有点不满。
杜子腾当即反驳:“你以为这两位小祖宗好伺候?”
“亏你还是警察呢”杜子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嘀咕了一句,从杜子腾手里接过孩子。他鸟农圾。
戴待迟疑两秒,有意无意地地扫墓碑一眼,问:“不让他们见一见他吗”
“再等几年吧”杜子萱含笑摇头,随即对杜子腾眨眨眼:“我先带他们回车上。”
微风拂面,树叶沙沙。
少顷的静默之后,戴待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超人。你不是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隐匿各地,拯救地球吗?”
“能别一见面就膈应人吗?”杜子腾斜睨她,“从你嘴里说出的话怎么依旧这么难听?几年了,顾质还没调教好你?”
戴待不再打趣他,正正经经地问:“这次回来几天?”
自从两年前诈死,以卧底的身份潜入港城的贩毒集团,协助警察成功破获几个案子后,杜子腾便被特招编入某警队。
其实戴待觉得自己刚刚形容他为超人并没什么错。杜子腾的工作确实又忙碌又神秘,具体内容谁也不清楚,但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从来不追根究底。
“不知道。”杜子腾双手枕在后脑勺望着天空,“或许是十天半个月,或许等会儿一通电话我就得走人。”
话落没多久,他紧接着便转口说:“这两年谢谢你对他们的照顾。”
戴待淡淡一笑。
杜子腾指的是自杜家出事直到他和杜君儒回来前的那段时间,她对杜夫人和杜子萱的帮衬。不过她并不敢居功,毕竟其实当初只是警察故意隐瞒了消息杜子腾将功补过当卧底,为此杜君儒才被带走,对外宣称是“双规”,都是为了制造杜家衰败的假象。
“行了,”她推了杜子腾一把,嬉笑着揶揄:“好歹曾经夫妻一场,客套什么?”
“”杜子腾抬了抬拳头:“你够了,别毁坏我单身贵族的硬汉形象。”
“你也小心我举报你警察打人。”戴待拍开他的拳头,随即用手肘捅了捅他:“喂,讲真的,你现在喜欢的还是男人吗?”
杜子腾的脸立刻在红白变换中最终憋成猪肝色。
以为他总得回敬她两句,结果他只是瞪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就转身就走。
难道真生气了?
不是吧,他如今浑身的男子气概,怎么肚量反而大不如前了?
心下纳闷着,忽听身后传来奶声奶气的着急叫唤:“等等襄襄!等等襄襄!”
戴待扭头看时,小顾易来到她身边,熟门熟路地勾住她的手指,和戴待一起看着后头走得跌跌撞撞的一个小丫头。
“坏蛋!”小丫头霍然站定不动,嫩嫩的小指头指着小顾易:“坏蛋!葛葛大坏蛋!不等襄襄!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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