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耍心机逼你和杜子腾离婚、骗你结婚。”

“我也承认,我逼你承认小顾易,不仅是因为心疼你隐忍得辛苦,更是存了私心,希望你能顾念小顾易,安安分分留在我身边。”

“你偷吃避孕药,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我自私,明知你还在筹谋地逃离我,我就是不愿意放过你,想尽方法绑死你。”

“甚至刚刚从封奇那里得知你搜集的股份,我说的也是真的,只要你告诉我你想要,我就可以给你。”

“可是,如果你想带着我们的儿子和其他男人双宿双栖,你想都别想。”

九句话,一下一句,一句接着一句打击着戴待。

在他灼然注视下的看穿,她的身体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块。她瞪大了眼睛,脑袋清醒了一半,心中震颤不已,嗫嚅着唇瓣:“你你全都知唔”

“道”字因为他的第十下深入化作不由自主的吟声。

“是,我全都知道。”他直视着她,坦诚不讳。

戴待大口喘着气:“什、什么时候?”

“很早。”他的手指摩上她的唇线,细细地、温柔地描绘。

戴待又开始小声啜泣,一半是因为他对她身体的折磨,一半是因为他道出的真相。

脑中那团毛线球之中一直以来抓不住的线,终于彻底明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些细小的怪异和不安,也总算得到了解答。原来自己早露了马脚,原来自己早就曝光,原来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他全都一清二楚。

“为什么不揭穿我?”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明明知晓一切还装傻,我这样无情无义地糟蹋你的真心,这样野心勃勃地想要害你,这样蛇蝎心肠得无可救药,你为什么要放任我?还是说,看着我在你面前像个小丑一样自导自演,看着我以为掌控一切实则被你请君入瓮,你觉得很好玩很好笑是不是唔”

“不是。”顾质坚决地否决,吻了吻她的眼泪,身下骤然一发狠,同时堵住她破碎的呜咽,而他的背被她的指尖抠得火辣辣一片。

“等等,”他的汗水自他的额头滴下来,刚好滴在她的心口,顺着她白皙的柔腻缓缓滚落,“是我的错,你这样执着着恨,全部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小顾易一定会是个健康的孩子如果不是我曾那样深深地伤害过你,你不会在怨恨中深陷不可自拔如果不是我,那个明朗的戴等等不会消失。”

他看着她一边掩饰不住欢愉一边流泪的表情,抚上她的面颊:“可我一直相信,也感受得到,你其实依旧是我的等等。我很努力想找回你,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你恨我没有关系,但你告诉我,要怎样,要怎样,你才能放过你自己?我到底还能做什么”

他的话说完后,便开始一阵激进的攻城略地,直至最后的头晕目眩中,她的眼前闪过一道道白光,大脑里烟火腾空,绚烂到极致。

车内极度安静,只余彼此的呼吸。他还覆在她身上,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她无力地躺着,略微失神地盯着车顶。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长,或许很短,她的意识慢慢地全部回笼,才发现自己还在无声地流泪。

“我曾经最大的心愿,就是弄死你”她哽着喉头缓缓道,抬起手臂抱住他的头。

紧紧地抱住。

顾质的身子细微一震,很长时间没有反应,少顷,抱着她翻了个身。

“好。”他深深凝注着她,哑着声音回复着,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覆上他的心脏:“我早就做好死在你手里的觉悟。我的心,一直在这里,奢望地等着或许有一天上帝垂青,换得你重新视若珍宝。”

戴待从他的心脏上移开她的手,两只手分别扣住他的手,十指交叉着缠住,让彼此掌心的纹路紧密地贴合。随即,她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上他的心膛。

“不是的不该全部都归咎到你的身上。”戴待摇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拼命地往下掉,一颗颗地落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五年前的变故,我不会有现在的坚强,如果不是经历这些年的分离,我不会知道,我们都比自己所以为的,更爱对方我错了是我错了”

四年前从沉眠中睁眼,就像是她的重生。她规划好自己接下来的人生,马不停蹄地在自己为自己设计好的道路上疾驰奔走。可是,人的一生,恍若浮萍,即便再努力地掌控路线,也难免在不知不觉中,被风吹得偏离了方向。

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一次一次的偏离后自欺欺人地纠正,一次一次地自我催眠,一次一次地给自己找理由逃避,却悉数在方才惊心动魄的几个小时里崩析瓦解,彻底溃不成军。惊心动魄的短短几个小时,她将人能够有的情绪悉数经历一遍,最后回荡在她脑中挥散不去的,不是劫后余生的虚浮无力,而是面前这个男人珍重宣告的爱意。

是的,她无法再逃避了。曾以为找不回来的那个美好的自己,早在真真假假里分不清楚曾以为强硬如铁的心,其实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动摇,被软化。她以为自己整理好的那些混乱繁杂和纠结,根本不是偏了方向,而是她真正的方向。

她再次抬头,乌黑的发丝从光洁的肩头滑落,衬着姣好的,一丝一寸都散发着魅惑的味道。

“阿质”戴待小脸凑到他的唇边,低声问:“我的药效好像还没散完”

她扬着唇笑得明媚,顾质盯着她左耳上的耳钉,磨着她的手指,唇瓣蹭着她的唇瓣:“嗯你不是想弄死我现在机会来了”

先是从荣城不眠不休开车去上海,刚到上海,又得知消息,马上从上海赶回荣城,抵达nsp时已经是晚上点。马休打着呵欠,抬腕看了看表。

才瞥见指针标示着凌晨三点过一刻,雨忽然又下起来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回车上避雨,跑到一半,看到车身的晃动,才猛地记起老板和老板娘在车上办事儿,赶忙转了个方向,四处寻找避雨的地方。

兜转了半天,除了不远处nsp的门廊,还是只有车子旁边的那棵大树长得茂密些。

骤雨一下将他的衣服打得半湿,目光在nsp的门廊转了转,觉得黑涩会还是比自家老板恐怖一点,略一犹豫,他终是选择跑到树下。不想,脚步尚未完全停稳,便见车身晃动得比方才厉害,而后座蒙着雾气的暗色车窗玻璃,依稀有手掌摁在上面。

心脏一提,马休连忙遮住眼睛背过身躲到树干后,心里暗暗庆幸着这隔音效果比较好,否则他不得更悲催。

不过,黑涩会下的药,果然不同凡响。这都多久了不晓得老板会不会被榨干

这个问题,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得到了解答,马休靠在树干后打盹,脑袋猛地一栽,乍然惊醒之后,才发现骤雨已经停了,而顾质不知何时下了车,背着身,遥遥盯着天际的鱼肚白,吞云吐雾。

毕竟跟了顾质有段时间,马休知道顾质只在心有愁绪时抽烟。先下有点拿不准顾质的心思,脑子里倒是不由浮现出一句话。

“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醒了?”顾质在这时扭回头来。

他的眉眼间稍有倦色,但整体的精气神看起来不错。

马休悄然瞟一眼车子,不合时宜地想着,那么被榨干的是另外一个

“醒了就回四季风。”顾质丢掉烟头,有意无意瞥一眼nsp的方向,眸光略一冷,随即上车。

车厢里,尚飘散着情事之后的气味儿。

戴待趴在座椅上睡着,毛毯掉了一半,露出的肩头、手臂和后背,吻痕遍布。

顾质淡淡地抿抿唇,帮她把毯子盖好。

她突然紧紧扣住他的手,发出低低的孱弱的呜咽。

“等等?”他眉心一折,抚了抚她的后背,“又做噩梦了吗?”

他无法不心惊,无法不紧张。所幸,这一次,她对他的触碰没有下意识的闪躲,反而抓得更紧。

她的眼泪在无声地留,怕她陷在噩梦里太久,顾质干脆抱她在怀,轻轻地摇晃她:“等等,醒一醒。”

“嗯?到家了?可是我好累不想起来”她朦朦胧胧地睁眼,在他怀里蹭了蹭,又闭眼,嗅了嗅,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又抽烟了?”

“嗯”顾质淡淡地应着,擦了擦她睫毛上的眼泪:“又做什么噩梦了?”

戴待微微一僵,顺势搂紧他的腰,半晌沉默。

顾质也不着急,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叉乐豆弟。

车子在晨光中缓缓行驶,大雨洗刷之后的万物都呈现出一番欣欣向荣,路边的溪水折射出太阳的第一抹金光。

“我姑姑”戴待深吸一口气,涩着嗓子开口:“我是姑姑不要的孩子我是我爸和我姑姑的女儿”

顾质应声一滞,自窗外收回目光,蹙起眉头凝注在她乌黑的发丝上:“谁告诉你的?”

“他们亲口承认的”戴待的嗓音里凝上了哭腔,顿了顿,艰难地继续道:“我爸说姑姑不是他的亲妹妹。可是可是姑姑不爱他的姑姑不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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